第18章 退婚风波

“哟，这是攀上高枝儿了，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还记得我们侯府这穷酸小户吗？”

江睬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在空气里。“你那个宝贝女儿，在大街上闹退婚，把两家的脸都丢光了！更可气的是，还连累了琴茵的婚事也泡汤了。谢家现在闹着，要不两个一起娶进门，要不干脆谁都别想嫁！她倒好，直接带着官府的人，把嫁妆原封不动地抬回来了，真是好大的威风！”

“简直是胡闹！”

苏晏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敢擅自退婚？以后还有哪家敢娶她？”

“哼，爹你可别操那份闲心了！”江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人家心气儿高着呢，压根儿瞧不上谢家，放出话来说是要嫁给镇国公府的嫡孙呢！”

“什么？！”

这下，连苏靖荃两兄弟都坐不住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苏靖荃急得直跺脚，连声埋怨道：“娘，你也真是的！她不懂事，你也跟着她瞎胡闹？那萧将军是什么人物？那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一个村姑？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啊，娘！依我看，就该把她绑起来，狠狠打上二十军棍，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信口雌黄！”苏靖荃也跟着帮腔，恨不得立刻把苏锦芸抓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苏晏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一样压抑。他怒气冲冲地甩了甩袖子，大步往府里走去。“我现在就去把那个不孝女压到谢家，让她跪在门口磕头认罪！”

“女儿来迟，让父亲兄长久等了，还望恕罪。”

苏晏正怒火中烧，一抬头，就看见苏锦芸带着她的贴身丫鬟晓夭，笑盈盈地站在府宅大门内。

这才一个多月没见，她这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竟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简直把苏琴茵那张寡淡无味的脸都比了下去。她身穿一袭淡紫色长裙，将身段儿衬托得越发修长，脸上薄施粉黛，更显得明艳动人。

苏琴茵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苏锦芸吸引了过去，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难受，立刻开了口：“姐姐，今天可是父亲和兄长回来的大日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再晚一点，我们都要开饭了！”

她这话说得像是嗔怪，实际上却是在暗指苏锦芸不懂规矩，连接风这样的大事都敢迟到，简直是不把苏家放在眼里。

江睬立刻接茬，冷哼一声道：“她向来就是个惫懒的货色，连礼义廉耻都不懂，还能指望她懂什么分寸规矩？”

苏锦芸听了这话，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笑着反驳道：“母亲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父亲和兄长要回家的事，既没人提前告诉我一声，早上也没人通知我去接风，难不成我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她这番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子就扎在了江睬和苏琴茵母女俩的痛处上，噎得她们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哼！”苏晏刚才在门口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消，他伸出手指，指着苏锦芸，冷声呵斥道：“我听说你在京城里耍了好大的威风，竟然当众退了婚事？！”

“父亲明鉴，”苏锦芸不卑不亢地说道：“成婚之日，谢休竟然要以平妻的身份，把苏琴茵抬进府里。他谢家不要脸面，可女儿我还要脸呢！”

苏晏气得咬牙切齿，指着苏锦芸的手指都在颤抖，“你要脸面？！你要是真要脸面，当初就不会不要名分地去照顾他母亲三年！”

“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是谢休的妻子了！如今你说悔婚就悔婚，可曾把我们宁远侯府的脸面放在心上？！”

苏琴茵眼珠子一转，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温声细语地说道：“父亲，您就别怪姐姐了，大概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身份让姐姐心里不舒服吧。”

“姐姐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千万别因为女儿，让姐姐和父亲因此生了嫌隙，那女儿可就罪过大了。”

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苏晏脸上的怒意更甚。“苏锦芸！你到底要因为你的嫉妒心，闹出多少事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和琴茵现在都是我的女儿！自从你回到苏家，我向来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可你却屡次三番地找琴茵的麻烦，琴茵已经一再退让了，你却还是不依不饶，你怎的如此心肠歹毒！”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指着鼻子骂心肠歹毒，苏锦芸此刻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她甚至想放声大笑几声，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悲凉。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口口声声说着要对她们一视同仁的父亲，可哪次出了事，他不是无条件地站在苏琴茵的身前，像老母鸡护崽一样袒护着她？

苏琴茵一次又一次地栽赃陷害，都能让她被罚得遍体鳞伤，这就是他所谓的“一视同仁”吗？真是可笑至极！

看着苏锦芸一言不发，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讥讽的笑容，苏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现在立刻去谢家赔礼道歉！如果谢家不肯接纳你，你就给我跪在谢府门外，跪到谢家原谅你为止！”

苏晏的态度强硬到了极点，根本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今天，你就算是跪在谢府门前磕破了头，也要给我嫁进谢府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要的什么脸面！”

“呵。”

苏锦芸再也忍不住了，她讥讽地笑出声来，清亮的眼眸扫过对面的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视线与苏晏的目光对视之时，也毫不退让。“父亲，我真的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让宁远侯府的嫡女，去倒贴谢家那种货色，父亲看来是喜欢把自己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你！”

苏晏被苏锦芸气得脸色通红，他指着苏锦芸，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死丫头，以前明明是个闷葫芦，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巧舌如簧？！

“父亲所谓的‘一视同仁’，我可不敢苟同。依我看，你们压根儿就不盼着我回家，当年还不如不收留我，直接把我放养在外面，也好过今天闹成这样，大家都下不来台。”

不等他们说话，苏锦芸又自顾自地“哦”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冲着对面的众人笑着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怕找到亲生女儿却不带回府里，在京城中被人议论吧？”

“你住口！”

江睬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出口制止苏锦芸继续说下去。“苏锦芸！你回苏家这几年，我们可曾亏待过你？你在苏家的吃穿用度，甚至都超过了琴茵！”

“你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当真是忘恩负义！没错，我的确不是生你的人，当初也是因为认错才把你换了回来，可你现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样不是出自苏家？你如今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么还如此恶意地揣测你父亲！”

苏锦芸冷冷地说道：“母亲还是别拿吃穿用度来说事了，但凡您去查一查府里的内账，您都拉不下脸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