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恩将仇报

“行了，” 谢老夫人朝着苏锦芸施舍般地说道，“看在你这三年伺候得还算周到的份上，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也不要你赔偿什么损失。现在，你只需给婆母磕个头，再诚恳地向我道个歉，我就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允许你重新踏入谢家的大门！”

她这番话，语气拿捏得极为勉强，仿佛给予了苏锦芸天大的恩赐，只要苏锦芸答应，就能一步登天，回到过去。

谢老夫人见状，立刻接过了话茬，试图缓和气氛，她用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说道：“哎呀，一家人之间何必这么生分？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只要你们小夫妻俩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她还假意要搀扶苏锦芸起身，摆出一副婆媳情深的姿态，好像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然而，苏锦芸却丝毫不领情，根本不接她的话茬，语气冰冷地说道：“谢老夫人，与其在这里为了我的嫁妆费尽心思，使出浑身解数，倒不如回去让谢休亲自登门，向我赔礼道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出了事情只会躲在女人背后，难道就这点担当吗？”

谢老夫人说了半天的好话，却始终没能换来苏锦芸的妥协，她的耐心终于耗尽，那点阴险刻薄的嘴脸也彻底暴露了出来，忍不住朝着苏锦芸厉声训斥道：“我三番五次给你脸面，你却不知好歹！就算你拿回了嫁妆又能怎么样？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在婆家白吃白住了三年，京城里谁人不知，哪个男人敢娶你这种名声扫地的女人？”

谢老夫人继续恶狠狠地说道：“况且，大婚之日你竟然敢当街闹事，真以为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不成？我告诉你，这天底下的女人原本就应该顺从男人，丈夫就是天，就是地，就算你还没过门，也没有资格忤逆！”

“经过这件事，那些世家贵族只会认为你是一个没有教养、不知廉耻的泼妇！到时候没人要你的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们谢家收留你这双破鞋！”谢老夫人恶毒地诅咒道。

“啪！”一声巨响，苏老太君再也无法忍受，她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谢老夫人，说话注意分寸！你好好看看清楚，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竟然敢对正经侯府的千金如此放肆？！”

谢老夫人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哪里能比得上老太君侯府正房的气派，她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原本就刚刚痊愈的身体，眼看着就要当场病发一般，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锦芸缓缓站起身，冷笑着看着谢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留在侯府三年，谢老夫人不是最清楚吗？！”

“是谢休出征之前，跪下来苦苦哀求我，让我帮忙照拂他的母亲，是他一日三封书信，说他母亲孤苦伶仃，让我多多照看。”苏锦芸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去谢府拜见您的时候，谢夫人是怎么说的？是您亲口说的，认定我是谢休唯一的儿媳妇，还说大哥无能，长嫂不义，以后整个谢家的担子都要落在我的身上了。”

苏锦芸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要不是你们母子俩涕泪横流，像丧家之犬一样苦苦哀求我，我何必不顾自己的名声，亲自上门照顾你们？早知我的一片好心会换来今天这样的下场，当初给谢府花的那些钱，还不如拿去喂给流浪狗，至少狗喂了三年，还会摇着尾巴对我示好，只有你们谢府，满门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才会恩将仇报！”

“你……你……”谢老夫人被气得浑身颤抖，抬起手指着苏锦芸，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太太，小姐，账房先生已经到了，衙门那边也收到消息了，一会儿就过来！”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拉着账房先生，急匆匆地向苏老太君禀告。

苏老太君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苏锦芸一眼，见她乖巧地站在自己的身旁，便让丫鬟递过来厚厚一沓账本。

她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账本，随意地翻看了几页，然后抬起头，扬声说道：“账房先生在前厅做账，你把府上所有身强力壮的家丁都召集起来，一会儿跟我去谢府，把我们大小姐的嫁妆全部都抬回来！”

自从那日老太君亲自坐镇，将苏锦芸的嫁妆尽数搬回侯府之后，谢家便消停了好一阵子，也许他们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再也没有上门闹事。

就连谢休也躲在家里，除了每天按时上朝点卯之外，便没有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苏锦芸太了解他那种首鼠两端的性格，他多半是想要避过这阵风头，然后再慢慢地想办法算计。

只是这样一来，最吃亏的倒是苏琴茵了。

因为有圣上赐婚，这婚事是退不掉的，可是谢休却没有要迎娶她过门的意思，所以她只能每天在府里以泪洗面。

苏锦芸倒是乐得清闲，她掐指一算，也差不多到了萧哲凯旋归来的日子。

她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镇国寺祈福，老太君因为她解决了侯府的燃眉之急，这几日对她极为纵容，所以自然大手一挥，就派了一辆马车送她出行，还特意叮嘱她不必着急赶回来，可以在京城里多逛逛。

只是苏锦芸前脚刚出门，后脚消息就传到了苏琴茵的耳朵里。

苏琴茵眼神一利，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道：“安静了一个多月，怎么偏偏今天出门？这个贱人肯定又起了什么歪心思！”

丫鬟春儿也着急起来，连忙说道：“小姐，咱们得赶紧把她截下来，万一她又去找谢公子纠缠，谢家若是顾念旧情，答应了她的要求，那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苏琴茵猛地站起身，一时也有些慌了神。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摇了摇头，说道：“祖母正因为婚事的事情对我的意见很大，我这时候要是贸然去阻拦那个贱人，说不定祖母会偏袒她！”

苏琴茵急得团团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安静了下来。

她重新坐回座位，冷笑了一声，说道：“算了，何必自己乱了阵脚？那个贱人在祖母面前夸下海口，说一个月之内一定能让镇国公府上门提亲，现在期限就在这两天，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春儿当即附和着讥讽道：“那国公府的嫡孙是何等人物，就连公主和郡主都求不来的姻缘，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一个土包子？”

春儿继续说道：“若是换成小姐您，这等品貌，这等文采，能让小将军一见倾心，倒是有几分可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