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孽缘尽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418更新时间:25/08/04 00:41:50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崖底的雾气,如鬼魅般在耳边呼啸。苏锦芸凝视着眼前那张陡然失色的脸,那是她曾经深爱的夫君谢休。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
“怎么,如今这幅嘴脸是给谁看呢?当初在侯府里,你又是怎样对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迎娶苏琴茵不过是迫于无奈,只因那三年里她对你有恩,你不能辜负,还信誓旦旦地说苏琴茵永远只能为妾,绝不会越过我这个正妻去?”苏锦芸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向谢休。
谢休闻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苏琴茵,语气瞬间变得急躁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家宅私事,你为何要闹得人尽皆知?苏锦芸,我以为这些年你在谢府也该收敛了些,学会安分守己,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这般粗鄙不堪,简直是不可理喻!”
苏锦芸听罢,只觉得荒谬至极,怒极反笑。粗鄙不堪?若是没有她这个“粗鄙不堪”的乡下人,谢府三年前就该彻底覆灭了!是她拿出自己的嫁妆,填补谢府的亏空,殚精竭虑地操持府中事务,这才将谢府从一个破落户,一手经营到如今这般光鲜亮丽的局面。而如今,却被谢休一句轻飘飘的“粗鄙不堪”,便抹杀了她所有的付出和牺牲。
一旁的苏琴茵,此时也幽幽地叹了口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柔弱道:“长姐,我知道你一直对父母和哥哥偏爱我心怀不满,又因为我在世家圈子里更受欢迎,你就更加处处针对我。如今,好不容易借着一桩婚事,能将我踩在脚下,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委屈了:“可是长姐,感情的事情,本就不分先来后到,清絮他心悦我,你又何苦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对他苦苦相逼呢?”
短短几句话,苏琴茵便轻描淡写地抹杀了她明知苏锦芸与谢休有婚约,还处心积虑地勾引谢休,最终利用一道赐婚圣旨,鸠占鹊巢的事实,反而给苏锦芸扣上了一顶心思狭隘、不择手段的帽子。
果不其然,谢休立刻紧紧地将苏琴茵搂在怀里,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苏锦芸,语气决绝道:“既然你非要这般无理取闹,那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琴茵她随我从军多年,一手精湛的医术,救治了无数将士的性命,如此德行兼备的女子,我怎么可能委屈她为妾?”
“我已经用我的军功,求得了圣上的旨意,封琴茵为我的平妻!”谢休掷地有声,仿佛在宣告着他对苏琴茵的爱意,以及对苏锦芸的厌恶。
苏琴茵闻言,立刻转过身,紧紧地攥住谢休的手,眼眶瞬间湿润,激动地揭开了头上的盖头,满眼爱意地望着谢休:“清絮,你不必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好一出情深义重、感天动地的戏码!苏锦芸在心中冷笑。分明整个永宁侯府上下和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平妻一事,却唯独瞒着她苏锦芸一人,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笑她一直视为亲人的父母,她侍奉多年的谢老夫人,却将她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这三人沆瀣一气,利用她的感情,榨干她的价值,最终将她一脚踢开!
“一对道貌岸然、私相授受的狗男女,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感情?”苏锦芸再也无法忍受,她发出一声充满恨意的冷笑,目光如冰刀般,狠狠地盯着苏琴茵,“苏琴茵,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德行兼备、品行高洁,可有胆子请嬷嬷来验明正身,证明你未曾与谢休做出无媒苟合的苟且之事?”
此话一出,苏琴茵和谢休的脸色瞬间大变。他们万万没想到,苏锦芸竟然会如此口不择言,直接揭开了他们之间最见不得光的那层遮羞布。
“住口!”谢休恼羞成怒,厉声呵斥道,“苏锦芸,我真是没想到你竟卑劣至此,竟然敢这般污蔑琴茵的名声……”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被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
“啪!”苏锦芸抡圆了手臂,狠狠地扇在谢休的脸上。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这些年来所受的屈辱和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骂我,唯独你谢休没有资格!”苏锦芸怒视着他,语气尖锐而决绝,“没有我,你们谢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树倒猢狲散了。你有什么能耐,敢对我大呼小叫?”
苏琴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拉住苏锦芸,“长姐,你别发……”
“啪!”苏锦芸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苏琴茵的脸上,“谁是你长姐?”
“不过是一个奶娘和赌徒的女儿,靠着不正当的手段,混来了几年好日子,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在这倒反天罡?”苏锦芸厉声呵斥,将苏琴茵的伪装彻底撕碎。
苏锦芸后退两步,看着面前这两个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男女,忽然抬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头顶的凤冠,然后狠狠地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燃烧的火苗飞溅四射,窜起的烈焰犹如一朵盛放的妖冶之花。
“我祝你们这对狗男女,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苏锦芸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诅咒。
“今日的婚事,就此作罢!”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宣布道,彻底斩断了与谢休之间所有的情缘。
谢休愣怔了一瞬,随即彻底沉下了脸。
“这种场合,你还要耍小性子,你当我们谢府是什么地方?”他太了解苏锦芸对他的感情有多么的根深蒂固。
当初,苏锦芸作为一个初入京城的乡下女子,受尽了世家圈子的白眼和嘲讽。是他向她伸出了手,帮她抵御那些讥笑和嘲讽,教她学会自尊自爱。
堂堂侯府嫡女,为了他不顾名声,刚定下婚约,就自愿带着丰厚的嫁妆,进入谢府帮他操持家务,侍奉母亲,一待就是整整三年。
这三年,早就耽误了她最好的成婚年纪,也让她的名声在整个京城彻底败坏。
他敢不顾苏锦芸的死活,背着她筹谋迎娶苏琴茵当平妻,就是吃定了她只会忍气吞声,因为他笃定,离开了谢家,谁还会要她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妇?
然而今天,眼前的苏锦芸仿佛中了邪一般,连番闹事,跟之前那个脾气温顺、好拿捏的性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若是再继续闹下去,我立刻写一道奏折,禀明圣上,相信圣上也会理解,有些人天生卑贱,根本没有能力担当正妻之位!”谢休语气阴狠地威胁道,竟然想要贬妻为妾!
苏锦芸闻言,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看着谢休:“谢休,我当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当初你刚定下婚约,便要出征边疆,你是怎么恳求我,照拂谢家的?后来,你母亲身染重病,你又写了十二道书信,百般哀求我去侍奉你母亲,操持府中上下?”
“苏琴茵既然像你说的这般德行兼备、医术高超,你为什么不让她回来,医治你母亲的重症?”苏锦芸步步紧逼,让谢休无言以对。
谢休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道:“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假仁假义,扒着未婚妻吸骨抽髓,还不忘在边疆,跟你的小情人和和美美,苟且偷情的烂人!”苏锦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将他伪善的面具彻底撕下。
“你但凡有些良心,就该知道,你母亲身染重疾,是我遍寻珍贵药材,流水一般地送进谢府,才勉强吊住了她的性命。你谢家出身寒门,在你出征的时候,整个府上就靠着两间小铺子勉强度日。若是没有我嫁妆里,那海量的银子填进去,别说谢府了,只怕远在边疆的你,都要吃不饱穿不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