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爹卷疯

“郭尚书，你家白浅有没有给你捎信啊？”一位官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在人群中格外响亮。

被女儿彻底遗忘的郭尚书，面色铁青，内心如同翻江倒海：“……”

“我家赵绣绣可是拿了这次社稷学府入学考的榜首！我听说你家白浅连前五都没进？”那人继续喋喋不休，言语间充满了炫耀。

被狠狠扎了一刀的郭尚书，再也无法忍受，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别过来烦我，滚一边去！

“不过没关系，考个第六名也很不错的，只是比我家绣绣稍微逊色一些罢了，哎，郭尚书……郭尚书你别走啊……再聊聊……”那人还在后面穷追不舍，试图继续炫耀。

郭尚书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加快脚步，只想离他越远越好：“……”快溜！

没能追上人的赵父颇为不悦，正当他准备作罢之时，眼角瞥见了台阶另一边，正慢悠悠走着的左丞相黎复。

他想起二弟在信中提到，左丞相的女儿也参加了社稷学府的入学考，还考了个第二名。

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左丞相女儿的名字。

算了，不重要。

“丞相大人请留步！”他提着官袍，满脸堆笑地追了上去，仿佛两人是多年老友一般，很是熟稔。要知道，往日里他们并没有多少交集。

向来严肃高冷的左丞相微微皱眉，略感不适地看着这张过于热情的笑脸：“赵尚书有何事？”

赵父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我听说丞相的女儿……”

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直到左丞相上了马车，赵父竟然也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大眼瞪小眼，最终，脸皮更厚的赵父赢得了这场无声的较量。

左丞相内心无奈：“……”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令人心烦。

不仅如此，赵父还拉着向来上朝回家两点一线的左丞相，一起去茶馆品茗，到酒楼用膳，去戏院看戏，最后把心中积压的话全都倾吐干净，这才放他回去。

黎复黑着脸回到家中，面对好奇他为何晚归的夫人，罕见地问了一句，“棠儿可有捎信回来？”

黎夫人先是又惊又喜，毕竟以往夫君从来都只关心朝堂政事，从不过问女儿如何。等她打听到缘由是因为赵父之后，立马给赵母下了帖子，邀请她小聚。

明明没有多少交集，却表现得极为熟稔的黎夫人，紧紧抓住赵母保养得当的柔嫩小手，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我一见到姐姐就觉得格外投缘，果然我们很是聊得来！既然如此，以后可要多多走动才是，姐姐可不能嫌我烦人啊！”

被摸得有些不自在的赵母，内心充满了疑惑：“？？？”

从那以后，黎夫人便时常邀请赵母赏花赏月赏风景，久而久之，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平常最爱聊的便是自家闺女。

而赵父那边，每每收到赵锦绣寄回来的家书，便忍不住在同僚面前炫耀，尤其是在郭尚书与左丞相面前，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还会进行拉踩比较。

简直不可理喻，令人厌烦。

女帝也因此说了他几次，但赵父却振振有词：“陛下至今膝下无子，是不会理解臣为人父的心情的。说起来，陛下是不是该扩充后宫了？”

女帝被噎得哑口无言，差点就要拿出尚方宝剑砍了他，幸好御前太监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她。

而作为被赵父荼毒最深的郭尚书与左丞相，一个被激起了熊熊斗志，立刻写了一封慷慨激昂的信给女儿，让她务必努力拼搏，一定要将赵家的女儿踩在脚下，碾进泥里。

郭白浅收到信后，顿时也燃起了斗志，可没过几天，她就又懒散地开始吃橘子了。

要赢过赵锦绣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吃橘子更实在。

至于左丞相，以往他总觉得女儿交给黎夫人教导便好，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如今被赵父这么一比较，一嘲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父亲当得有多么不称职。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给远在洛阳的女儿写了一封比以往多出两行的长信，其中饱含殷切期望与关切之情，让截了信先睹为快的黎夫人感动不已，捂着嘴泪流满面。

黎棠妮收到信后的第一反应却是怀疑，这莫不是母亲模仿父亲的笔迹写给她的？

其实没必要的，这么多年来，她都已经习惯了父亲对她的漠视。

可在得到确认之后，除了难以置信之外，更多的是酸涩和感动，让她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惹人心疼。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黎棠妮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珍藏好，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开心的笑容。

这还是第一次，父亲在信中关心她有没有吃好睡好。

而后，她提笔写回信，因为心中对父亲的芥蒂减少了许多，一些以往无法落笔的关心，也终于在纸张上晕染开温馨的痕迹。

待到黎复收到回信，向来冷肃严正的男人，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信笺，烛火摇曳下，他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脑海中刹那间有无数画面闪过，是女儿刚出生时，他手足无措地抱着她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脆弱渺小。

蹒跚学步时，他躲在暗处，为她的每一步都揪心，生怕她摔倒在地，磕碰到哪里。还有女儿第一次含糊不清地抓着他的手，叫他“爹爹”……

眼中有泪光闪过，黎夫人走进房间，便看到了这一幕，她放下手中的梨汤，走过去轻轻搂住了那外冷内热，嘴硬心软的男人。

“你啊……”

她叹了口气，像是埋怨，又像是释然，最后什么都没说。

翌日下了早朝，赵父想早点回去补个觉，却被左丞相拦住了去路。

“我家妮妮昨天寄了家书回来，足足有十三页纸呢！”

赵父内心无语：“……”啧，这人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陆阚采曾对赵锦绣说，等她入学之后便能见到他。结果赵锦绣入学后真的见到了他，可是，为什么他是站在夫子的队伍里？

这可真是……

“绣绣，我没看错吧？那、那、那不是陆阚采吗？他怎么和夫子们坐在一起？”一位同窗的声音带着惊讶，传入赵锦绣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