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恶犬

那倒打一耙的语调，激得郭白浅恨不得立刻动手揍人，幸好锦绣及时拦住了她。
“算了，别跟疯狗一般见识，”锦绣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狗咬了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不过是畜生罢了，若再敢嚣张，直接打死便是，何必浪费口舌。”
她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眼神却如冰刀般锋利，直刺得那丫鬟心生惧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蒙着面纱的小姐，挡在了丫鬟身前，怒视着锦绣，娇声斥责道：“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
“是吗？那真是抱歉了。”
锦绣干脆利落的道歉，反倒让对方愣住了，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幕幕场景，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然而，还没等她理清思绪，锦绣便再次笑靥如花地开了口：“既然撞人的事已经解决了，那咱们就来谈谈你这丫鬟冲撞我的事吧。”
“区区一个丫鬟，没有主子的授意，竟敢摆出如此凶神恶煞的嘴脸，长得又实在是不怎么样，真是吓坏我了。哎呦，我这心口疼。”
说着，锦绣便顺势捂住胸口，虚弱无力地倒在了心领神会的郭白浅怀里，脸色苍白，眉宇间隐约透着痛苦之色。
郭白浅自然配合，立刻满脸担忧地呼唤起来：“绣绣，绣绣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大哥、二哥、三哥、四个哥……一百零八个哥哥，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锦绣：“……”
一百零八个哥哥？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或许是郭白浅演技太过逼真，对方竟真的信以为真，眼神中充满了忌惮，但却依旧不相信锦绣是真病发。
真当她是傻子吗？这演技也太拙劣了！
“你们……”
她正要破口大骂，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绣绣！”紧接着，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一把将锦绣从郭白浅的怀中夺了过去。
郭白浅：“……”
锦绣：“……”
来人正是神色紧张、满脸担忧的陆阚采：“绣绣，你怎么了？”
锦绣：“……”
这下可好，她该说自己有事，还是没事呢？感觉说有事，他会直接把人打死；可要说没事，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眼帘低垂，飞速地思索着对策。陆阚采却已自行脑补了一番，然后，目光阴冷地扫向郭白浅。
“说！”
早就习惯被陆阚采区别对待的郭白浅，心中对他更是有着挥之不去的畏惧。她毫不犹豫地指向那对主仆二人，急切地撇清关系：“是她们！是她们说绣绣撞到了她们，还无理取闹，把绣绣给气着了！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说完，她便迅速躲到了红豆身后，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腰带。
红豆：“……”
郭小姐，别这样啊！陆公子这副模样，我也害怕啊！
锦绣被陆阚采紧紧地搂在怀里，没能看到他那戾气横生、杀意沸腾的表情，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是怎么了？
她想抬头看一眼，却被陆阚采用力地按了回去。
陆阚采低下头，下巴埋在锦绣的发间，这是一个极具保护意味的姿势。然而，他的眼神却如野兽般嗜血而狂暴，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戴着面纱的少女双腿一软，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
她眼中充满了惊恐与害怕，终于回想起来了。
“是，是你！”
一个多月前，她曾回过一次汴京。那晚中秋佳节，她出言调戏的男子，和那个伶牙俐齿的少女，就是眼前这两人！
虽然当时他们都戴着面具，可那说话的语气，还有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陆阚采听到少女的声音，也认出了她。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微微眯起，却给人一种更加可怖的气场。
“是、你、啊！”
少女顿觉头皮发麻，身旁的丫鬟也无力搀扶，她双腿颤抖着，瘫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慌与胆怯。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放肆！我家小姐的母亲可是正三品太常寺卿，你们竟敢……”
有路人开始朝这边围观，陆阚采抽出腰间的短刀。
“聒噪！”
短刀贴着丫鬟的脸颊飞过，深深地刺入她身后的墙壁之中，留下一道浅薄的血痕，这是一个赤裸裸的警告。
丫鬟吓得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绣绣发抖，脸上血色尽褪。
锦绣听到动静，想要从陆阚采的怀里挣脱出来，可别真的杀了人啊！那样就麻烦了，而且也没必要啊！
陆阚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绣绣，我有些饿了，你带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哄哄我，我就不割了她们的舌头。
他极力压制着心底翻涌的戾气，将那嗜血的渴望强行锁入理智的囚笼。陆阚采很清楚，自己有着病态的杀戮和保护欲。他见不得锦绣难过，更害怕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小心翼翼，他不知其缘由，却觉得本该如此。
“陆阚采，你抱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腰间的软肉被轻轻拧了一下，锦绣没好气的声音传入耳中。陆阚采耳尖泛红，有些不自在地松开双臂，却依然挡在锦绣身后，轻轻地推着她往前走。
他不想让她看到身后那些碍眼的人。
她只要看着他就好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她关注。
他还回头警告地瞪了一眼，示意那些不相干的人，不要妄想跟上来。
郭白浅：“……”
这个男人，真不知该说锦绣是幸运，还是不幸。
红豆：“……”
陆公子变脸变得好快，不跟上去真的没问题吗？

上次在归云寺，陆阚采捂着脸跑开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这次在街上偶遇锦绣，她身边原本还站着一个男子。
然而，在陆阚采靠近她们的时候，那人却悄然转身离开了。
那身影只是一闪而过，锦绣并未看清那人的容貌。可是，此刻坐在天一居内，看着对面正细心地为她盛汤的男人，她心中却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