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侯门是非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1855更新时间:25/08/04 00:41:47

前院的正厅之中,气氛微妙。

透过回廊,子镇顺在银杏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正厅。腿上的伤还未痊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映入眼帘的,是早已端坐在内的三人。崔氏神色如常,荣信侯府归来的武宁侯,面色威严,而刚从衙门办差回来的萧齐阳,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一家三口,齐聚一堂。

子镇顺甫一踏入,三道目光便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崔氏依旧维持着她一贯的从容,武宁侯的眼神则略带审视,想必是听闻了她在荣信侯府闹出的风波。唯有萧齐阳,神色莫测,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立于厅堂中央,依次问安:“舅父安好,舅母安好,表哥安好。”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与恭顺。

武宁侯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语气依旧严厉:“本该由你舅母来管教你,只是你今日在荣信侯府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舅父教训的是,岁儿知错了。”子镇顺立刻低头认错,姿态放得很低。

一旁的崔氏适时地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我已经罚她跪了三个时辰。岁丫头,你来说说,今日错在何处?”

子镇顺顺从地点头,条理清晰地说道:“我不该在荣信侯府与荣信侯千金发生冲突。遇到不平之事,理应以和为贵,常怀忍让之心。”

她略作停顿,又转向崔氏,继续道:“更不该在姜小姐言语冒犯之后,出言反击,说她形似丫鬟,以致激化矛盾。我正确的做法,应当是寻求长辈出面,主持公道。”

姜玉的父亲,官位高于戚岁已逝的父亲;沈宁宇更是侯府千金,身份尊贵。于情于理,子镇顺都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们发生冲突。

然而,此子镇顺,已非彼戚岁。她根本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敷衍崔氏,让她满意罢了。

崔氏听后,面露满意之色,微微颔首:“往后在外,更要谨言慎行。你既住在侯府,便代表着武宁侯府的颜面。”

“岁儿谨记舅母教诲。”她轻声应道。

崔氏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些许迟来的关切:“我听闻你曾说身体不适,需要请大夫诊治,现在感觉如何?”

子镇顺正要作答,一旁始终沉默的萧齐阳却突然开口。

“不对。”

子镇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就连武宁侯和崔氏,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只见他神色淡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起身说道:“母亲,区区一个姜氏,一个荣信侯府,即便他们联合起来,也不足为惧,表妹何须忍气吞声?”他显然不赞同崔氏息事宁人的做法,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萧齐阳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子镇顺的睫毛轻轻颤动。她没有料到,他会在此时此刻为她说话,一双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然而,下一秒,她便听见他语气冷峻地说道:“表妹受些委屈,倒也无妨。但绝不能让那些腌臜东西,以为武宁侯府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今日之事,萧齐阳虽未亲身经历,却早已了如指掌。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身旁的少女身上,而是直视着主位上的武宁侯夫妇。

武宁侯显然不赞同萧齐阳的观点:“姜少詹士是太子殿下的人,官职虽小,却与我们同属一派。荣信侯虽无实权,但他的女儿却宠冠后宫,这些年,就连皇后娘娘都快要压不住她了。”

武宁侯顾虑重重:“必安,如今你虽被太子殿下重用,可你在京畿卫任职,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过不了几年,我便要告老还乡,届时,便无人能替你挡住那些明枪暗箭了。”

“父亲,太子殿下门生故吏众多,但母族却只有我萧氏一族。今日之事,只有姜少詹士管教他女儿的份,哪里轮得到表妹来受委屈?至于那荣信侯,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绣花枕头罢了。”

萧齐阳一字一句,说得武宁侯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息道:“必安,你还是太年轻了。”

正厅之内,陷入一片沉默。

须臾,萧齐阳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是父亲老了。”

听了这父子之间的对话,子镇顺瞬间低下了头。她似乎害怕他们会因此而发生争执,默默地朝旁边挪了一小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萧齐阳心中竟是如此看待荣信侯的。他竟然觉得,荣信侯是个靠女人上位的绣花枕头?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萧齐阳不是一直倾慕着沈贵妃吗?为何又会如此贬低自己心上人的父亲?言语之间,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还有眼前的这对父子,这番对话,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定会引发一场激烈的争吵。萧齐阳直言不讳地说武宁侯老了怕事,这难道不是一种不孝不敬的行为吗?

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武宁侯勃然大怒。

子镇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武宁侯面色虽然有些难看,却并没有动怒,只是带着一丝无奈。

“你可曾想过,得罪的人太多,会有什么后果?眼下我萧氏虽然权势滔天,可日后呢?若是那些被你得罪过的人羽翼丰满,难保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武宁侯起身,走到萧齐阳面前。令人惊讶的是,身材魁梧的武宁侯,身高竟然比萧齐阳矮了半头。

此时此刻,这件事已经与子镇顺无关了,话题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父子二人探讨为人处世之道。

崔氏正准备带着子镇顺离开。

就在她转身踏出正厅之际,身后却传来萧齐阳一声轻笑。阴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狠厉。

“那便在他成长起来之前,连根拔除。如此,便再也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不如父亲拭目以待,看看我想要除掉一个小小姜氏,是何等的轻而易举。”

萧齐阳想要向武宁侯证明,除掉一个人,远比防范一个人,更加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