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侯门是非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424更新时间:25/08/04 00:41:47

子镇顺闻言,只是柔声一笑,然而这笑容落在萧琴茵耳中,却格外刺耳,仿佛是一种无情的嘲讽。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直视着眼前怒容满面的萧琴茵,缓缓说道:“我父亲虽然官职卑微,仅仅是个七品小官,但他一生清廉正直,最终以身殉国,保家卫国。而我的母亲,虽然没有诰命加身,却也是萧氏宗族正儿八经的嫡出之女。”

顿了顿,子镇顺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继续说道:“在京城之中,或许无人提及荣信侯的身世,表姐你深居闺阁,自然无从知晓。可我在平亭的时候,却常常听见说书先生说起,这荣信侯夫人,当年不过是个外室扶正上位的。”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可笑的是,在表姐的心中,我这个正经人家的女儿却卑贱至极,而外室所出的沈宁宇却被你视作尊贵无比,我实在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子镇顺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如同珠玑般掷地有声,明明是柔声细语,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被这番话震慑住的萧琴茵,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才强装镇定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怎么会没有人相传?你分明就是嫉妒,故意恶意编排!”

子镇顺闻言,微微垂下眼眸,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无人相传,只能说明贵妃娘娘如今深得圣宠,陛下有意为她抹去一切污点罢了。”

“我才不会相信你恶意编造的谎言!眼下伯母和表哥都不在,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我告诉你,你休想嫁给我堂兄!”萧琴茵色厉内荏地喊道。

这句狠话,比起先前,已经少了许多气势。

撂下这句话后,萧琴茵便气冲冲地抬步离去。然而走出几步后,她又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仅是我的堂兄,还有陆家的陆公子,你也同样配不上!”

待萧琴茵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一直站在一旁,被刚才那些劲爆言论惊得目瞪口呆的银杏,才缓缓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子镇顺没有回答,只是径直朝着屋里走去,淡淡地说道:“不过是说书先生讲的故事罢了,真假我哪里会知道。”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银杏站在她的身后,也无法看清她的脸色。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一辆外表低调朴素的马车,缓缓驶过荣信侯府的后门,朝着京城繁华的东大街驶去,最终在永安酒楼前停了下来。

一路尾随着马车的小厮,抬头看了看酒楼的牌匾,立即掉头,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

银杏小心翼翼地扶着子镇顺下了马车,眼神却警惕地朝着那鬼鬼祟祟的小厮离去的方向瞟去,“小姐,二小姐一直派人跟着咱们。”

子镇顺倒是显得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她是希望能够抓到我的一些错处,然后到舅父舅母那里告状。”她没有理会那小厮的存在,径直朝着酒楼内走去。

刚一踏入酒楼,一个机灵的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您是要在大堂里坐,还是去雅间?”

“雅间。”子镇顺简洁地回答道。

在小二的带领下,少女朝着楼上走去。身后的大堂内,传来了几位食客压低声音,却又难掩兴奋的讨论声——

“你们看见没有?刚才陆家的那位真假公子,一起来酒楼吃饭了,还上了三楼呢!”

“啊?不是说他们水火不容吗?看来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这位真公子现在可是独得陆将军和陆夫人的宠爱,虽然为人不羁放荡了些,但到底是亲生的血脉啊!”

“要我说啊,光是看那相貌和气度,两人站在一起,高下立见,难怪武宁侯府的二小姐打死也要将亲事改到真公子身上呢!”

最后这句话说完,大堂内顿时传来一阵意味深长的哄笑声。

子镇顺上楼的脚步微微一顿,谢炎竟然也在这里?而且还在三楼?

她想到刚才那个鬼鬼祟祟跟踪的小厮,心中更加无法确定,萧琴茵会不会突然发疯,不顾一切地冲到酒楼里来。

所以,今天还是不要和谢炎扯上任何瓜葛比较好,上次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解释清楚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

那名小厮一路狂奔,回到侯府后,便将自己跟踪所见的一五一十,详细地告诉了萧琴茵。

“好啊!我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现在就去跟堂兄说!”萧琴茵听完小厮的汇报,顿时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贴身丫鬟秋菊,有些看不过去了,小心翼翼地劝说道:“小姐,要不还是先让奴婢去酒楼里打探一番情况吧?毕竟表小姐如果只是单纯地去吃饭,小姐您就跑到世子那里告状,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还是谨慎一些为妙啊。”

然而,此时的萧琴茵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劝告,她瞪着眼睛,蛮横地说道:“她吃什么饭?我可听说她入府那天,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浑身上下也就那么几件贴身的破首饰而已,永安酒楼的菜肴是她能吃得起的吗?她肯定是背着我们,在外面偷偷摸摸地做了什么腌臜事!你别拦我!”

秋菊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她,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紧紧地跟了上去。

永安酒楼,二楼的雅间内。

银杏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她生怕表小姐初来乍到,不清楚京城的物价,正要开口提醒,就看见少女竟然将随身携带的一枚玉坠递了过来——

“银杏,你拿着这枚玉坠,去替我当了吧,等回来我再请你好好吃一顿。”

子镇顺的话音刚落,银杏的眼眶便微微泛红,她感动得接过玉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跑了出去。

待确认银杏已经走远,子镇顺才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小二,轻声说道:“风掌柜曾经欠我二百六十两银子,我要见她。”

这是一句只有内部人员才懂的暗语。

小二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变,随后便迅速地退出了雅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便闻讯赶来。

风如心年过三十,风韵犹存,赶来的时候,眼角还带着几分情动的红晕,看起来像是刚刚从温柔乡里爬起来一般。

当风如心看见雅间内端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时,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起初听到小二的传话,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结果却是一位如此年轻,如此恬静的少女。

子镇顺见她一脸迷茫地走进雅间,便知道她已经忘记了自己。

于是,她从袖中取出一枚乳白色的月牙玉佩,正是阴阳佩中的半块,“几年前一别,风姐姐如今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如果此时谢炎也在场,那么便会有人发现,子镇顺手中的玉佩与他佩戴的,竟然是一对,两枚合在一起,便能展现出从纯白到逐渐染黑的奇妙变化。

阴阳佩虽然是一对,但在谢炎和子镇顺的眼中,这仅仅只是身份的象征,是定阳王给予儿子和义女的信物。

凭借此物,可以调动王府的人脉和势力。

不过,这玉佩也只有王府势力中高阶级的人员见过,所以谢炎身在京城,还敢每日都将玉佩佩戴在身上。

谢炎向来自大,除了上战场之外,都会将玉佩随身挂于腰间。

他也从不考虑,万一被自己人出卖,燕国人若是知道了反贼日日携带的玉佩长什么样,那必然会给身处燕京的谢炎带来无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