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金榜题名志气扬

叶明连忙摆手，神色窘迫，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不敢攀附苏大人为师。苏大人名声赫赫，我这区区举人，若是做了他的门生，恐怕要惹人耻笑，我这颗老脸可真要丢尽了！”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场景：苏昀唯一的亲传弟子，县试第三，乡试第二……一想到这里，他那张年轻的脸便像被火烧一样，滚烫起来。

只有叶彭玖陪着叶明一同前往看榜。那对早已乐疯了的父母，此刻不知已经乐到了哪个角落。两人悠闲地踏上回家的路。

“明儿，”叶彭玖轻声问道，“你当年为何会心生考取功名的念头？”

叶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姑，实不相瞒，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我只是真心喜爱读书，功名之事，不过是读书的顺势而为罢了。更何况，我也想为娘赚得一顶诰命，娘她……她吃了很多苦。”

他清楚地记得，年幼时，小姑曾以死相逼，要求家中优先供杜鹏志读书。那时，叶老太哭着握住他的手，哀求道：“明儿啊，阿奶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求求你了……”叶大牛和叶大龙更是跪在他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孙氏则恨得用手掐住掌心，血珠渗出。

年少的他，如何能承受自家一向疼爱自己的亲人如此哀求，便在懵懂中同意了退学。母亲当夜在他床边，哭了一整夜，嘴里不断念叨着：“都怪娘无能，供不起你念书，娘发誓，今后定要拼尽所有，让你重新回到书斋。”他至今仍能清晰地记起，母亲温热的泪珠，一滴滴落在自己胳膊上的触感。

然而，真的退学之后，他才猛然醒悟。一切都变了。学堂的大门不再向他敞开，曾经一起玩耍的伙伴，也开始疏远他。他内心一度感到沉默和失落，但每当看到孙氏那双总是含着隐忍的眼睛，他便会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叶彭玖听着叶明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叶家的苦难，大半源于原主那执拗的恋爱脑，真是害人不浅。

“是小姑耽误了你十几年，以前娘因为这事恨我，也是我活该。”叶彭玖拍了拍叶明的肩膀，语气温和，“现在家里情况好转了，你无需再为钱财担忧。若你真心只想读书，便一路考上去，直入翰林院。在翰林院做出一些能够名垂青史、影响深远的大事，自然能为二嫂赢得诰命之身。”

叶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还年轻，”叶彭玖继续鼓励道，“多去尝试，总会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好。”叶明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噼里啪啦——轰！”

就在他们走到叶宅前的小巷时，一阵响亮的鞭炮声突然炸开。

叶彭玖笑着捂住耳朵，叶明则兴奋地向前跑去。

鞭炮声正是从叶家院内传出的，满地红色的碎屑，彰显着家中逢此喜事。院中已摆好香案，檀香袅袅。叶老头和叶老太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列祖列宗在上，叶家第八代叶明，今日承蒙祖宗保佑，高中举人！叶家从此便有了官家眷属……”老两口低声呢喃着，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上了香。

叶明自觉地也跟着跪下，向祖宗表达感谢。血脉的传承，正是因为有祖先，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叶彭玖没有下跪，只是上了三支香，她同样感谢着叶家列祖列宗。原主这具身体，确实让她受益匪浅。

这边刚祭拜完祖宗，府衙的报喜队伍便已到来。锣鼓喧天，好不热闹，送喜的队伍长达数丈，许多街坊邻居都好奇地跟上前去。

叶明连忙走到门口迎接。

衙役们抬着一块扎着大红花的匾额，另一名衙役则托着一套崭新的官帽衣袍，还有一人则捧着一盘金灿灿的白银。这白银都是官银，每一枚都大小一致，闪耀着诱人的光芒，让人心生羡慕。

“举人大老爷！我等奉命前来给您告喜！”为首的衙役笑着，向叶明行了个官家礼。

叶明不敢怠慢，急忙回礼：“多谢各位大哥，快请进屋内稍坐。”

为首的衙役摆了摆手：“叶大人太过客气了。这是陛下亲赐的匾额、官服，还有二十两牌坊银，叶家如今可以建牌坊了。”

叶明的心砰砰直跳，躬身再次致谢。

叶彭玖、孙氏和叶大龙立刻拿出准备好的荷包，分别送给前来报喜的衙役。遇上这种大喜事，总要备好荷包相赠，无论多少，图的是个喜庆。

衙役们笑着接过，道谢后便纷纷离开。

剩下四邻的街坊们依旧围着，目光都聚焦在叶明身上。这可是未来的大官，赶紧混个脸熟，说不定将来还能求到他头上。叶家在此地居住的时间并不长，与四邻们并不算十分熟悉。因此，叶明只是给大家行了个礼，便转身回了叶宅。

叶家的其他人都跟着进去了，大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关上。

“早知道这家人有人是秀才，当初就该结交一番。”

“谁家秀才这么低调啊？一点消息都没透露过。”

“现在更是举人了，那可了不得，可惜当初没认个脸熟……”

四邻们议论纷纷，闲聊着。叶彭玖听着这些话，不禁莞尔。

她转头看向叶明，问道：“明儿，会试的消息可有传来了？”

叶明摇了摇头：“往年通常是来年二月，今年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师傅已经来信，说若是中了举人，便可以直接前往京城，不必再返回白鹿书院。”

孙氏听了，有些发愣：“这么快就要动身去京城了？娘还没去京城看宅子呢，咱们到了京城住哪儿啊？”

叶彭玖笑着回应：“我在京城有一处很大的山庄，足够咱们一家人全都住下。”

叶老头抽着旱烟，与叶老太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犹豫。这一去京城，家里的田地一年都没人打理了。更关键的是，他们老两口去京城做什么呢？整日无所事事，也是一种折磨。

叶彭玖挽住叶老太的胳膊，温声道：“娘，您和爹，还有大哥就安心待在家里。大哥离不开马场，你们也放不下家里的田地。等临近年根儿的时候，我再回来接你们，咱们一起去京城过个热闹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