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县中恶霸

叶彭玖掩饰不住眼中的一抹无奈，轻轻责怪道：“二嫂，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她深知，此刻借用苏昀的权势，并非意味着永久的依赖。她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终将能在梁朝这片土地上闯出名堂，成就一番事业。纵然皇权至上，她亦有信心在这乱世中开辟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从未忘记苏昀的恩情，日后定当报答。然而，对于感情，她有着自己的坚持，那不应被恩情所束缚，而应源于内心的真正喜欢。

叶彭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权势的财富，终究只是空中楼阁。但反观，权势的根基，同样离不开金钱的支持。

孙氏则是一副“我全明白”的表情，只是不住地轻拍着叶彭玖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若那位大师兄日后敢对叶彭玖有丝毫辜负，她定会提着刀，上门讨个说法。毕竟，单论长相，大师兄与小妹两人站在一起，究竟是谁占了便宜，还真不好说。

见从孙氏这里问不出什么，叶彭玖也不再多言。她始终坚信，走自己的路，只要问心无愧，便无须在意他人。

两人一同来到了李媒婆的家中。李媒婆的居所，相较于昔日的叶家，无疑是阔绰了许多。屋宇增多，气派更甚，屋内陈设的家具，亦显得整洁而雅致。

“今日怎么有空，一同过来了？”李媒婆笑语盈盈地招呼着二人。她的一生，似乎总是充满了祥和，除了早逝的丈夫，其余的生活都显得和睦而幸福。

孙氏早已熟络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便要开口诉说：“李婆婆，你可不知道，那香味坊的周掌柜……”

叶彭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孙氏，将手中的点心篮子放在桌上。“李婆婆，”她适时地打断了孙氏的兴头，“我此番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的。您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灵通。”

她心中暗叹，二嫂这嘴巴，当真是比那泼出去的水还要快，若是再慢上片刻，连王烁的事情都要被抖落出来。倒不是她信不过李婆婆，而是这些事情本就充满变数，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不可控的风险。叶彭玖向来不喜欢太多的未知因素扰乱自己的计划。

李媒婆瞥了一眼包装精美的点心，直接伸手拆开一块，送入口中。“我昨日去县城时，还瞧着这些点心眼馋呢。你说的是香味坊的周掌柜？那厮，他可算不上个人！”

孙氏闻言，眉毛一挑，看向叶彭玖。叶彭玖心中暗笑，她感觉与孙氏相处日久，竟能如此默契地读懂她的眼神。孙氏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你还不信？”

叶彭玖抬手掩住脸，努力压抑着笑意。

李媒婆一边品尝着点心，一边继续说道：“那周掌柜为了攀附权贵，竟然将自己的大女儿卖掉。他那大女儿的亲娘，早就病死了，据说是活活被病痛折磨而死的。然而，周掌柜宁愿眼睁睁看着妻子病重，也不愿拿出钱财请郎中，真是心如蛇蝎！”

叶彭玖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既是如此，为何那大女儿还会为周掌柜做事呢？”

李媒婆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要说他不是人，就因此处。那大女儿何其可怜！母亲早逝，后院又充斥着三妻四妾，早已被教坏了性子，从小学的便是如何伺候男人。周掌柜又以‘不孝’之名压着她，她除了唯命是从，又能有何办法？”

在古代，“孝”字重于泰山。父母责打子女，只要不死，便不算犯罪。而子女若是不顺从父母，不孝便是一桩重罪，轻则处以刺字、徒刑，重则更是可能遭遇弃市或凌迟的酷刑。

叶彭玖凝神思索，一语不发。

“摊上这样的爹，真是这女儿前世修来的不幸，唉！”孙氏也跟着重重叹息。

“可不是呢！那周掌柜的香味坊，底下铺着多少人血债啊！我从不去那里吃饭，他们店里的招牌菜，多少都是强行逼迫别人交出来的秘方！”李媒婆越说越气愤。

说到这里，李媒婆突然焦急地拉住了叶彭玖的手，问道：“彭玖，你前阵子是不是遇到了周畜牲的麻烦？他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

叶彭玖点了点头，轻声回答：“没事，李婆婆，您不必担心我，这点小事，我能自己解决。”

李媒婆这才稍稍放心，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大本事的。”

孙氏却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快跟李婆婆说说，他都是怎么逼着别人交出那些赚钱的方子的？”

“哎呀，他可是县令的岳父！”李媒婆摇了摇头，“每年都会给县令不少孝敬。随便罗织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人家阖家入狱，或者直接抄家。这样家破人亡的事情，但凡来上两回，后面的人哪个不害怕？周掌柜要什么方子，对方就得乖乖交出来，否则，他就想办法让你在这清水县待不下去。”

叶彭玖听着，脸色逐渐变得冰冷。这与街头地痞无赖何异？欺软怕硬的本事，尽数用在普通百姓身上。她暗下决心，定要好好教训一番此人，让他也尝尝被权势欺压的滋味。

李媒婆继续说道：“还有更畜牲的事情呢！他还强占良家妇女！他后院的许多小妾，都是强行抢来的。有几个性子刚烈的，直接被他活生生吊死了！”

说到此处，李媒婆的语气中已带上了哭腔。

孙氏的双眼瞬间红了，愤怒地质问：“这世道，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种人，凭什么还能活着！”

叶彭玖将一只手悄悄藏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清水县毕竟地处偏远，”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你可知，王法想要管辖到这里，需要跨越多少距离？”

王法，首先需要被知晓，才能谈得上公平。

李媒婆听到这话，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彭玖啊，你可千万别胡来！你是个女子，若是沾上了官司，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足够把你嚼碎了！”

叶彭玖站起身，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素来不怕这些，否则，我也不会在街边摆摊做生意。”

李媒婆仍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你长得这么标致，可得当心那周畜牲，他狗急跳墙，也是会做出些不要脸的事情来。”毁掉一个女人最残忍的手段，往往就是从名节下手。

叶彭玖点了点头，郑重地回答：“李婆婆您放心，我不会给他狗急跳墙的机会的。”

说完，叶彭玖拍了拍李媒婆的手，然后拉着脸色涨红、气愤难平的孙氏，走出了李媒婆的家门。

“我，我，我现在真想提刀去砍死那个畜牲！”孙氏终于忍不住，放声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