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二牛醉酒大哥应允

白鹿书院的场面，叶彭玖记忆犹新。有苏昀那般举足轻重的大弟子在，书院的物质条件自然不必担忧，那些笔墨纸砚之类的寻常物什，更是不在话下。

“二嫂，既然您担心明儿在书院的伙食，不如我们便送些自制的卤货过去，再添上一坛状元红这般寓意吉祥的酒？”叶彭玖提议道。

叶老头闻言，连连点头赞许：“汣儿这主意甚好，送礼嘛，最讲究的就是个彩头，状元红，听着就喜庆！”

孙氏也跟着点头附和，满心期待：“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摆摊结束后，咱们就去置办上好的肉，下午做好，就给送去书院。”她心急如焚，仿佛儿子明天就迫不及待要享用一般。

夜幕低垂，天幕上的月亮已悄然爬升。

叶大龙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劲地给柳氏敬酒，结果弄得自己酩酊大醉，直挺挺地趴在了桌上。

叶老太早已被夜色浸染了困意，她眯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叶老头上前，搀扶着老妻，温声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歇息吧。”

这时，叶磊却拽住了叶大牛的衣袖，低声唤道：“大伯。”

柳氏瞧了叶磊一眼，知情识趣地先行回了屋。

“何事？”叶大牛慈祥地望着叶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

与二房的儿女双全不同，大房并无一子一女。在叶大牛心中，明儿和磊儿就如同自己的亲生骨肉，将来自己的两个女儿，也需要他们的照拂。

“我想和大伯换换，我……我想去镇上摆摊。”叶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大牛并未过多犹豫，便爽快地应允了：“好。”

叶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激动：“多谢大伯！那，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满心欢喜，在镇上摆摊，便能每天去肉摊两次，说不定还能多看王娇两眼！

叶大牛看着叶磊急切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年轻，真好。”

…

大梁朝皇宫，御书房内。

数十盏烛火摇曳生辉，将偌大的书房照得通亮。

苏昀身着一袭华贵的紫袍，腰间系着精雕细琢的玉带，胸前佩戴着象征身份的金鱼袋，头戴七梁冠，挺拔地立于殿中。“启禀皇上，关于金矿一事，乃是由二皇子在朝堂之上率先提出的。臣此次细细盘查，亦发现了二皇子私藏于金矿中的黄金，数量近千两。”

梁庆帝宁宣手中的朱笔重重地落在奏折上，沉声问道：“爱卿此话，有何深意？”

苏昀抬起手，缓缓收起了拇指：“清水县的金矿，绵延数十里，东侧的开垦规模最为宏大。臣查明，其领头之人与三皇子幕僚的小舅子，私交甚密。”

紧接着，他收起了食指：“至于西侧的开垦，则更为隐秘。臣费了不少周折，方才查出，负责开垦之人，正是清水县的王家人。他们通过清水县的师爷，与清水县令沆瀣一气，行此不法之事。”

王家，自然是与六皇子脱不了干系。

宁宣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来：“他们竟敢如此，都没枉费朕一番教导。”

在他眼皮子底下，掏空他的钱袋，再用这些钱财来觊觎他的帝位，真是好大的胆子！

宁宣话锋一转，问道：“爱卿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苏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宁宣，慢悠悠地说道：“自然应秉持‘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律例。大梁律法，私自开采金矿，按罪当…”

宁宣急忙出言打断：“ 足够，爱卿辛苦了。不知爱卿有何赏赐之想？”

苏昀本想推辞，却灵光一闪，说道：“恳请陛下修缮京城至清水县之间的官道。此路崎岖难行，路途遥远，微臣年事已高，此次行程，几乎险些颠簸去半条老命。”

“赏！即可退下。”被“年事已高”四字刺激到的宁宣，低头看向奏折，奏折上突兀的一抹红色，显得格外刺眼。

年轻尚不足三十五岁就自称年老，那他这个近五十的岂不更是老态龙钟？

苏昀躬身行礼：“陛下切勿过于操劳，龙体安康，实乃社稷之本，微臣告退。”

说完，他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御书房。

宁宣颇为受用地勾了勾唇角。

苏相虽然有时行事狂放不羁，但在他面前，却是难得的恭敬与真心关切。

那刺目的红色字迹，一行行清晰地显现：“清水县令私盗金矿，处以极刑，所有男丁充军，女眷流放。清水县师爷，满门抄斩。”

一阵寒风卷席而来，站在阴影中的大太监，只觉得后背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苏昀一步一步走出皇宫，高耸的红墙，乌黑的琉璃瓦，在夜色中，宛若潜藏着一头看不见的巨兽。

他每一步都走得既轻又慢。

从清水县日夜兼驰，他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即便是凌晨时分，也立刻入宫面圣，不敢有丝毫的延误。

幸好，总算是将这件棘手的事情处理妥当了。

转眼之间，便到了次日。

叶彭玖留意到叶大牛和叶磊之间似乎发生了某种交换，她心知肚明，并未多问。

卤货售卖一空后，五人收拾妥当，准备收摊。

叶彭玖开口说道：“我想在县里盘下一间店面。”

叶老太闻言，茫然地转过头，望着县城里那些青砖黛瓦的店铺，不禁忧心忡忡：“这……咱们买得起吗？”

叶彭玖摇了摇头：“我得先去牙行那边瞧瞧。”

“走，咱们五个人一起去，这样考虑也更周全些。”叶大龙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马上就要在县城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想想就让他激动不已。

叶彭玖有些疑惑地问道：“二哥，你知道牙行在哪儿吗？”

叶大龙挠了挠头，坦然承认：“我原以为，小妹你肯定知道。”

他摇了摇头，转而问了一位路人，便率先朝着牙行方向走去。

清水县的牙行有两家，其中一家离得较近，五人便先去了那处。

店门上只挂着一面小小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牙”字。

叶彭玖看到这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心中暗道，牙科的场景总是让人心生畏惧。

叶桃花是第一个走进店里的。

店内，一个牙齿微龅的伙计，正靠在柜台边打瞌睡，脑袋险些磕到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