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白鹿书院惊鸿一瞥

初到白鹿书院，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灰色长衫、头戴方巾的男子，手中捧着一本书，口中念念有词。叶明上前，彬彬有礼地施了一礼，询问院首的去向。那男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也回了一礼，猜到他们是来求学的，便爽快地表示愿意带路。叶彭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觉得这位陌生人颇具礼数。

两人随男子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一座座亭台楼阁逐渐展现在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雕梁画栋，细节之处尽显匠心。正中央，一座由纯银打造的白鹿雕塑腾空而起，栩栩如生，气势非凡。叶彭玖心中暗自惊叹，这白鹿书院绝非等闲之辈，竟会低调地隐藏在名不见经传的清水县，这本身就充满了不寻常。

男子领着他们来到一栋相对矮小的屋子前，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禀告：“白院首，有新生前来。”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催促着他们快些进去。叶明紧张得心跳加速，脸颊也染上了红晕。男子为四人打开门，却并未一同进入。

叶彭玖踏入屋内，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首位的院首。那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身着月白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排穗褂，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岁，长相更是妖孽，即使是上一世见惯了各类男明星和男模的叶彭玖，也觉得此人的容貌远胜于他们。他五官比例协调，一双星眸微垂，仿佛半睁半闭，与他对视时，会生出一种不敢亵渎的感觉。叶彭玖一时有些尴尬，连忙收回了目光。

那男子唇角勾起一丝淡笑，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自从那日雨中惊鸿一瞥，他便总也忘不了那个雨中的身影。他肩上的担子极重，身处权谋争斗的漩涡，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牵连甚广。因此，他从未想过涉足儿女情长之事。然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能够理解他，甚至能助他一臂之力，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他却并不排斥。

叶明上前，恭敬地向院首行礼：“院首好，小生叶明，想要进入白鹿书院就读。” 院首笑眯眯地抚摸着白胡子，询问叶明都读过哪些书。叶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只幼时读过两年学堂，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院首闻言，转而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晋楚后面是什么’？” 叶明几乎毫不犹豫地背诵出来：“晋楚更霸，赵魏团横。” 院首又问：“那‘假途灭虢，践土会盟’呢？” 叶明依旧流利地答了出来。院首笑容更盛，接着追问：“那‘稽颡再拜’这两句，你作何理解？”

叶彭玖三人紧张地注视着叶明，生怕他答不上来。叶明皱眉思索片刻，回答道：“这是说在祭祀时，需要跪拜在地，磕头，之后再进行一次拜礼，整个过程应是既惶恐又充满敬意。” 院首听后，连连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也！” 他心中暗想，这小子幼时只读了两年书，中断十余年，却仍能清晰记得学业结束前所学的内容，这记忆力着实令人称赞。更难得的是，这充分体现了他对求学的渴望，这一点足以超越许多人。学习能力可以后天培养，但态度才能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

这时，那妖孽男子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语气带着些许促狭：“既然如此，还磨蹭什么？” 他心底暗想，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接近那位姑娘，现在机会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叶彭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声音，分明就是雨天时与她擦肩而过，在马车上吹奏笛曲的那个男子！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要看看他身上是否还带着笛子，却恰好撞上了他那似笑非笑、仿佛洞察一切的戏谑目光。叶彭玖又努力平复心绪，垂下了眼帘。

院首佯怒地瞪了男子一眼，说道：“我看你真该回来好好再学学尊师重道之礼！” 男子转过头，冷哼一声：“你当我不想回来？这小子我看着颇为顺眼，你要是不收，让他做我徒弟也未尝不可。” 院首闻言，连忙挥手推开他：“去去去，先来后到！小子，今日本院首便收下你，作为我的第十个弟子。” 他不愿辜负叶明这份难能可贵的坚持求学之心。

叶明激动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当即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在屋内回荡：“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孙氏看着儿子红肿的额头，既心疼又欣慰，觉得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院首起身走上前，亲手扶住叶明的肩膀，将他托起，亲切地唤道：“好徒儿！” 孙氏和叶大龙二人也激动得眼眶泛红，他们的儿子，终于又能继续读书了！

“敢问院首，不知这束脩（学费）如何收取？”叶彭玖此时开口问道，孙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院首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本院首可不缺那点东西。瞧见外面那纯银的白鹿了么？要是没钱了，本院首就把那个拿去卖了！” 闻言，那妖孽男子淡淡地开口说道：“尽管卖，卖了我再给您装个纯金的，供好师傅消遣。” 院首转身瞪了他一眼，连忙说道：“你可莫要害我！” 男子只是笑而不语。

叶彭玖上前，轻轻拍了拍叶明的肩膀，对他说道：“明儿，你在这好好念书，我们便先走了。” 叶明用力地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们一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立马回去！” 叶大龙依依不舍地看着儿子，宽慰道：“哪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