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行截胡

“小姑娘，您可算是来了！”刚一踏入人声鼎沸的集市，叶彭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正是前日预订了卤货的蓝裳婶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姑娘，模样甚是可爱。

叶彭玖心中暗道不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是让客人久等。“婶子，实在对不住，我今日已是尽早前来。”

“尽早？你可知我昨日等了多久？”蓝裳婶子毫不客气地质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但眼神里却也流露出对叶彭玖卤货的期待。“我前日订的那些，足足两勺荤的，两勺素的，您若是昨日没来，我这肚子可不答应！”

小姑娘也在一旁奶声奶气地帮腔：“还让娘被阿爷骂了，说咱们说话不算话。”

蓝裳婶子连忙捂住小姑娘的嘴，温柔地安抚道：“乖，这些就不要说了。”随即又转头对叶彭玖说：“不过，你这小娘子倒也机灵。昨日我们来的时候，你的摊位空空如也，想是生意太好了，直接被别人全包走了？”

叶彭玖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她诚恳地解释道：“婶子，昨日确实如此，是有一位客人将我今日备下的所有卤货都买光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今日就给您免一勺素菜，权当是给您赔罪，您看可好？”

小姑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指着叶彭玖摊位上油光锃亮的豆干，欢快地喊道：“娘！我要吃这个！就在这里吃，不回家吃！不然阿奶又要念叨我们乱花钱了。”

蓝裳婶子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叶彭玖那诚恳的面庞，不禁笑了起来：“你这小娘子，真是会做人。也好，今日我还是照旧，两勺荤的，两勺素的，不过这一勺素菜，除了豆干，再多加些土豆块，可好？就在这里吃了。”

“没问题！”叶彭玖眉开眼笑，赶紧招呼道：“婶子，您和小姑娘先坐，我这就给您准备。”她指了指摊位旁新添的几张小桌椅。

对于这些回头客，叶彭玖自然是格外用心，她亲手盛了两勺比平日里分量更足的素菜，热腾腾地递给孙氏，孙氏接过后，又转过身，一脸心疼地对叶彭玖说道：“小妹，这一勺素菜，可就值五文钱呢！你这么大方，可别亏本了。”

叶彭玖轻轻摇了摇头，柔声解释道：“二嫂，是我们昨日失信在先，若这五文钱能让客人心里舒坦，那便是值得的。五文钱看起来不多，但好东西若是传开了，这带来的收益可就远不止于此了。”

她深知，美食的魅力，除了本身的味道，更在于口碑的传播。而老客户的口口相传，无疑是转化率最高的一种宣传方式。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叶彭玖摊位购买卤货的客人络绎不绝。四个小桌子很快便座无虚席，而依旧站在摊位前等待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许多素不相识的客人们，为了能尽快吃到心仪的卤货，竟然主动拼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热烈地攀谈起来，现场气氛十分融洽。

一旁的叶老太看着这番景象，脸上笑开了花，她倚在摊位旁，凑到叶彭玖耳边说道：“彭玖啊，今日人可真不少！要不，咱们再添置些桌椅，多容纳些客人？”

叶彭玖一边忙着给客人盛卤货，一边婉拒道：“娘，不必了。现在这样，反而能显得人气旺，也能吸引那些原本不太感兴趣的客人，让他们觉得这地方生意好，肯定是有过人之处，从而愿意尝试。”她心中暗自想着，这不就是后世网红店的营销模式嘛——先造势，再引流。

她对自己调制的卤货味道非常有信心，因此并不怕被模仿，也不怕被比较。

就在这时，一阵有些粗哑的叫卖声，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香味，从巷子的另一头飘了过来：“更便宜的卤货咯！尝一尝，没损失！”

叶彭玖循声望去，只见卖馄饨的青幞头婶子，不知何时，也摆起了卤货摊，而且摊位的布置，与自己的如出一辙。更令人惊讶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卖力地为她吆喝。

叶老太一看到这番景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气得直跺脚，嘴里抱怨道：“这……这真是臭不要脸！抄袭我们的东西就算了，还跑到我们跟前来抢生意！”

一旁的柳氏，脸上也满是担忧，她不自觉地将手握紧，显然也为这突如其来的竞争感到不安。

孙氏更是性急，双手叉腰，正欲上前理论。

叶彭玖眼疾手快地拽住孙氏的衣袖，不解地问道：“二嫂，你要去哪里？”

孙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定要上前去，好好骂醒她！实在太欺人太甚了！”

叶彭玖无奈地看着孙氏，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二嫂，跟风模仿是难免的，市场上肯定不止她一家。我们有自己的实力，不必担心。相信我，只要我们自己做好，无论有多少模仿者，生意都会越来越好。”

孙氏听了叶彭玖的话，虽然依旧有些不忿，但还是听话地放下了已经撸起的袖子。

“好了，快去给客人端卤货吧，别让他们久等了。”叶彭玖再次叮嘱道。

孙氏鼓着一口气，端起一碗卤货，正要迈步，叶彭玖又叫住了她：“二嫂，千万别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客人，即使笑不出来，也别拉下脸，好不好？”

孙氏愣了愣，随即用力收敛了脸上不悦的神情，重重点了点头。

叶彭玖深知，一个店家最容易让客人永久流失的，便是那种带着坏情绪的服务。花钱来享受美食，却还要看店家的脸色，无论食物多美味，都会大打折扣。

此刻，青幞头婶子的摊位前，她的卤货价格，每一份都比叶彭玖的低上一文钱。一开始，这种价格上的优势，确实吸引了不少原本走向叶彭玖摊位的客人，纷纷掉头去了青幞头婶子的摊位。

叶彭玖对此并不感到气馁，反倒是叶老太的脸色愈发阴沉，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尽管如此，叶彭玖的摊位依旧客流不断，只是上客的速度相比之前，明显慢了一些。

叶彭玖在给客人盛卤货的间隙，仔细地观察着青幞头婶子摊位上客人的神情。她发现，那些从青幞头婶子摊位上走出来的客人，虽然手里拿着食物，但脸上并没有品尝到美食后的那种兴高采烈的表情。

她心中暗自估算，原本这条街上，做吃食的摊子不过三两个，如今青幞头婶子也加入了卤货的行列，其他原本的生意人，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几分不确定和飘忽。

今日，叶彭玖的卤货比昨日多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全部售罄，这让叶老太十分不悦，她一边收拾着桌椅，一边嘟囔着：“真是够烦人的！”

叶彭玖看着娘亲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她拍了拍叶老太的手，安慰道：“娘，市场大了，自然会有更多人想要分一杯羹。这是正常现象，就好比咱们家之前卖炭，不也是抢了之前给来福客栈送炭的生意吗？我们能通过卤货赚钱，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叶老太听了叶彭玖的解释，虽然嘴上不再抱怨，但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你说得对，可我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叶彭玖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说道：“娘，别不开心了，我给您买颗糖，让您心里甜一点，好不好？”

叶老太没好气地拍了下叶彭玖的手，嗔怪道：“就你心大，我这把年纪了，还要吃糖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