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休妻买肉

“小娘子，又来添置些好东西？”王屠夫浑厚的声音从肉摊的方向传来，带着几分熟悉的熟稔。

叶彭玖今日再度踏入这充满烟火气的集市，目光锁定在新鲜的猪肉和内脏上。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冲着王屠夫招呼道：“王叔，您的肉就是新鲜，尤其是这肠肚，我今后可是要常来光顾的。”她指了指地上放着处理好的猪肠和猪肚的木桶，语气中满是肯定。

王屠夫见她如此说，大手一挥，爽快地应承：“好说，好说！看在小娘子识货的份上，我给你个优惠，七文一斤！”

此时，叶大龙已悄悄绕到肉摊的内侧，他双手抱拳，一脸崇拜地望着王屠夫：“我这大哥，为人真是豪爽！小弟我佩服得紧！”说着，他手指一挥，指向案板上的几块精肉，“这些肉，我也要了！”

叶彭玖见状，眼角不禁一阵抽搐，心中暗自叹息，看来二哥回家免不了要被“教训”一顿了。

王屠夫豪迈地在叶大龙肩上拍了一下，朗声道：“有眼光！小兄弟，我看你也挺对我的胃口，这些肉，别人家是二十文一斤，我给你便宜点，十五文，再送你些板油，如何？”

叶彭玖身边，叶桃花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角，稚嫩的小脸写满了困惑。在她小小的脑袋里，疑问盘旋：二舅舅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屠夫，怎么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猪肉和肠肚被一一装进背篓，叶大龙依旧兴致勃勃地与王屠夫攀谈着。叶彭玖则牵着叶桃花的小手，径直走向了粮铺。

经历了连续多日混着米糠的糙米，她实在无法忍受那粗粝的口感了，迫切需要购买些精米和白面粉来改善伙食。若是有人在现代告诉她，有一天她会如此渴望一碗纯粹的大米饭或一碗白面条，她定会认为那人疯了。人生，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叶彭玖打量着粮铺里的精米价格，一两银子一斗（约三十斤）的价格，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格，依旧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掌柜的，来半斗糙米吧。”无奈之下，叶彭玖只得退而求其次，先购买一些糙米，以保证基本的温饱。顿顿都是米粥，再这样下去，她的胃怕是要抗议了。

“得嘞！承惠两百文。”粮铺掌柜麻利地将糙米装好，还额外赠送了一个结实的布袋子。

走出粮铺，叶彭玖忍不住长叹一声。变强，或者说，赚钱，依然是她当下最迫切的任务。

“娘，你怎么不高兴了？”叶桃花仰起小脸，关切地望着叶彭玖，她注意到娘亲在进入粮铺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娘是想吃白米，可是现在的银子还不够买。”叶彭玖如实回答。

叶桃花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摇晃着叶彭玖的手臂，满脸信誓旦旦：“娘，我觉得您以后肯定能买得起的！等我长大了，我给您买白米吃！”

叶彭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几乎要融化开来。她抬手，轻轻滑过女儿的鼻尖，温柔地回应：“真乖，娘等着你给我买的白米。”

“差点以为你们把为兄给丢下了。”叶大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装满了刚买的猪油。

叶彭玖提了提手中的糙米，示意他这些就是全部的收获。叶大龙见状，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糙米，顺口问道：“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叶彭玖摇了摇头。经过刚才的购置，她觉得眼下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到位了。

不远处的牛车上，叶三田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的牛车，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牛，心中不免涌起一丝心疼。他默默地想，这牛儿，受累了。

“三田，明天我也要包你的牛车，除了送炭之外，还得麻烦你把这些桌椅还有我一起送到镇上。每天给你四十文工钱，怎么样？”叶彭玖看向叶三田，认真地提出了请求。

这相当于一天两次包车，对于叶三田而言，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他的小心脏砰砰直跳，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没问题，彭玖姐！”

一天四十文！放眼整个叶家村，谁能有他挣得多？

回到叶家，叶大牛早已等候在此，一同帮忙卸下车上的货物。孙氏看到满满一背篓的猪肉，脸上笑开了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哎哟，小妹，你这是天天吃肉的节奏啊！看着你买这么多，我这心里都跟着高兴！”孙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憨，仿佛她也跟着沾了光。昨晚吃的那顿卤肉，她回味起来，依旧觉得美滋滋的。

叶彭玖看着孙氏，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

叶大龙放下最后一张桌子，有些不明所以地插话道：“孙氏，说什么呢？这肉是我买的，便宜得很！别人家要二十文一斤，我这可是花了十五文买的！”他一脸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孙氏听到这话，原本上扬的眉毛又高了几分，她抬手试着提了提背篓，立刻感觉到那沉甸甸的分量。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仿佛有块肉在滴血。

“来，你跟我进来。”叶彭玖拍了拍叶大龙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看着他兴冲冲地走进屋里。

紧接着，屋里传来一声惨叫：“啊！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

“疼！疼！疼！别打了！”

叶老头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哀嚎。叶老太看着那一背篓沉甸甸的肉，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深知，自家这个儿子，确实该挨这一顿打。

叶大牛看着这一切，转头看了柳氏一眼，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

第二天，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叶家的大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大牛哥，咱们啥时候出发去镇上啊？”屋外，是叶三田焦急的声音。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一天辛劳的赚钱。

叶大牛打开门，看了一眼天色，觉得这时间着实有些太早了。“小妹还没起来呢，等她醒了，我去找你。”

“成。”叶三田应了一声，便转身回了隔壁的住处。

叶彭玖辰时才起床，洗漱完毕，便看到灶台上留着一块烤红薯。这是大嫂特意为她留的。家中米粮渐丰，叶老太也稍微松了口，允许偶尔吃些别的。否则，按照以往的日子，便是日日糙米粥，也得省着来。这自家种的红薯，经过柴火的炙烤，甜糯又管饱，简直是她现在的“奢侈品”。

叶彭玖吃着烤红薯，叶桃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娘，我能跟您一起去摆摊吗？”

“当然能，你可是我的得力小伙计。”叶彭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叶桃花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溜烟地跑开了，没多久，又看见她远远地和叶桂花勾肩搭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叶彭玖收拾好东西，刚准备出门，叶彭玖又跑了回来，小声问道：“娘，那桂花姐姐能去吗？她也想去，但是她不好意思跟你说。”

叶彭玖循着女儿的目光望去，看到叶桂花正站在不远处，神情略显紧张地望着这边。叶桂花继承了大哥大嫂沉默寡言的性子，一向腼腆害羞，不太善于主动与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