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茉莉枯萎

“季川，你……是不是病了？”毛琳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顾季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眼前这个女人，曾是他发誓要相伴一生、风雨同舟的妻子，是他不惜被家族驱逐、背负骂名也要坚定选择的人。那个他心中如初绽茉莉般纯洁的女人，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心底所有的爱意都在此刻被抽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你为什么要害叶瑾？”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毛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她没想到，顾季川来见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关于叶瑾。这消息，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要让她心如刀绞。这些天，她已经预演了无数种应对的场景，即使最终无法全身而退，也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然而，顾季川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叶瑾，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感到一阵茫然，那个已逝去多年的女人，却始终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像一道无法弥补的鸿沟，永远横亘在她与顾季川之间。即便如此，她还是勉力支撑着，紧紧攥着拳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季川，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怎么可能害叶瑾呢？还有长庚的对象沈念，我也没想害她啊。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放射源。”

她急忙辩解道：“都是王白珍，是她通过娇娇找到我的。她说她知道错了，说那东西只是她们老家的风俗，用来保平安的，她苦苦哀求我，说想赎罪，求我帮忙。”

“还有娇娇，你也知道，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可娇娇脾气一直不好，现在病得迷迷糊糊的，又是哭又是闹，非要我帮她……我一时心软，这才答应帮王白珍，把那东西封在了首饰里。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被人利用了。”

“后来，后来那首饰里被查出了放射源，我真的吓坏了。我去找王白珍，想让她承认罪行。可她却要挟我，说东西是我放的，首饰也是我做的，如果我不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她就去告发我。我实在太害怕了，只能任她摆布，做下错事。季川，我知道，都是我的愚蠢犯下的错。我也非常后悔。这些日子我一直不敢开口，我就是在等你……我做错了事我认，可是季川……”

顾季川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冷漠地打断了她，再一次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叶瑾！”

毛琳的哭诉被生生截断，她擦拭眼泪的手停在了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嘴唇微张，似乎还想继续辩解。“我……我没有啊，季川，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我怎么会害她呢？”

然而，顾季川此时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如同蛰伏已久的雄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药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

毛琳的心脏瞬间跌入冰冷的潭底，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让她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东西还在？她那个嗜酒如命的父亲，明明当着她的面销毁了证据，为何如今，这罪证竟然还在？这么多年，她一直被他们钳制，被迫不断地贴补娘家。为什么，她已经如此努力，他们这群吸血鬼却还不肯放过她！无数混乱的思绪在毛琳的脑海中翻涌。

顾季川猛地咆哮起来：“你为什么要害叶瑾！为什么！我明明把我的全部，能给你的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还是容不下她，非要对她赶尽杀绝！为什么！”

毛琳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失笑，仿佛认命般。事已至此，再多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忽然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冷笑着看向面前的男人：“你说你爱我，可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名分，非要让那个贱人压我一头。我不动手，我一直就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我没有名分，我的孩子将来就会被人耻笑是私生子！你忘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了吗？我能怎么办？我想要的东西你不给，那我只能自己去争取，我也做到了。”

“叶瑾死了，我成功了，我有了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的资格。我有了名分，有了地位，我的孩子才能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做人，难道我做错了吗？”

毛琳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可即便叶瑾那个贱人死了，你父母也坚决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们逼得你不得不放弃顾家的继承权，逼你放弃所有，非要逼着你跟我分手！”

顾季川的眼眸猩红，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那又怎样，我始终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你，不是吗！我当年为了你，不惜与家里决裂，放弃了所有！”

毛琳也跟着愤怒地嘶吼起来：“可我要的不是这样！我要的是大家的认可，我要的是成为顾家儿媳的尊荣，我要堂堂正正地住在顾家的小洋楼里，我要我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继承顾家的一切！”

顾季川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那个在他印象里，如淡菊般高洁的女子，骨子里竟然也只是一个如此世俗，如此贪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