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妒火燃烧，家书焚毁

方桓那小子，竟然一纸家书，请求父母解除婚约，更甚者，还非沈念不娶，就连过年也要邀他二老前来何家村，说是要正式介绍沈念给他们认识。这消息像一根毒针，狠狠扎进了孙绵的心窝。

她倚着身后那斑驳冰凉的石墙，指尖颤抖着摸索出火柴。一点，两点，第三点，终于，火苗在寒风中顽强地跳跃起来，映衬着她越燃越旺的嫉妒之火。

“凭什么？凭什么？”

沈念究竟好在哪儿？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沈念呢？不勤快，不活泼，嘴也不甜，可为何总能轻而易举地攫取所有人的目光，赢得所有人的喜爱？

而自己苦苦追寻、百般强求的东西，她却能毫不费力地得到。

往昔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直至滚烫的火苗灼烧了她的指尖，她才猛地惊醒。

看着那被火舌吞噬了大半的信纸，孙绵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红唇轻启，吐出几个冰寒的字：“呵，我得不到的，沈念你也别想得到！咱们走着瞧！”

伴随着火苗的熄灭，那残余的纸灰也随风飘散，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命运。

孙绵拍了拍手，准备悄然离去，然而，当她抬起头时，却浑身一僵。

村支书那混不吝的独子，何建业，正半倚着墙，一脸戏谑地盯着她。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她身上逡巡，最后落在那还未完全熄灭的信纸残片上。

他缓步上前，脚下那双亮得刺眼的皮鞋，恰好踩灭了信纸上最后一点火星。随即，他弯腰拾起那剩余的纸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哟，这不是孙绵同志吗？这偷偷摸摸的，烧得是谁的信啊？”

孙绵只觉得心头“咯噔”一声，撞见谁不好，偏偏撞上了这村中的“一霸”。何建业，这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行事嚣张跋扈，不到三十岁，已经是县里机械二厂的副厂长。平日里仗着村支书的面子，村里人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孙绵早已领教过他的无赖。

她下乡的第二天，何建业就曾出言调戏过她。那时候，她只将他看作一个不入流的“泥腿子”，心中只有方桓，更何况，她那时候压根不知道何建业的身份，自然言语上也就十分不客气，彻底得罪了这位“爷”。

好在何建业大部分时间都在镇上工作，不常回村，否则，孙绵觉得自己早就麻烦不断了。

可现在，她吞了吞口水，她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这半毁的信纸，虽然烧了大半，但上面的署名，清晰可见。

何建业将那纸片在指尖把玩着，像是在逗弄一只困住的老鼠：“方桓？就是你们一起下乡的那个小白脸吧。你说，我要是把你偷他信、还偷偷销毁的消息，告诉他，再告诉大队长……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不要！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孙绵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脸上写满了惊慌。她的名声本就够差了，绝不能再有半点污点！

“不要？这你可说了不算，现在这证据在我手里，我说了才算。”何建业将信纸塞进口袋，又不怀好意地凑近孙绵，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清秀的小脸上游走，随即又扫向她饱满的胸膛，“不过……”

他拉长了语调，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明显是在暗示什么。孙绵想装傻都做不到，只能眼眸乱颤，看着眼前这个梳着油头，穿着皮鞋的男人，心中急速地权衡着。

何建业，作为村支书的独子，家境优渥。虽然比不上方桓，但若是有他做靠山，自己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短短一瞬，她便权衡了利弊，打定了主意。

何建业自然看出了她的动摇，他向前逼近几步，将她逼到墙角，一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则不规矩地搂住了她的腰，两人之间顿时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

孙绵象征性地推了推，何建业却并不安分，手指在她腰间软肉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地诱哄道：“你们这帮下乡的知青，日日夜夜不就想着回城吗？可想要回城，难道不需要介绍信和大队的推荐吗？”

孙绵愤怒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

何建业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傻姑娘，每年回城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你该不会以为，这回城的机会，会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到你头上吧。”

孙绵心中一惊，何建业的话中信息量太大，她不敢置信地问：“我……我不信你有这么大的权力？”

“呵呵……”何建业发出一阵冷笑，“我确实没法决定名额给谁，但我却能让一个小小的知青，再也回不了城，一辈子都困在这山沟沟里。”

孙绵瞬间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她相信何建业有这个能力，如果他真的故意使坏，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村姑？不，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看到孙绵眼中的胆怯，何建业心中得意，他继续说道：“只要你踏踏实实地跟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你。镇上每年都有几个招工名额，人选都是从你们这帮知青里定的，说是考核，其实都靠大队推荐。你可别忘了，我爸可是何家旺，是村支书……只要你让我开心了，推荐你进城当个老师，或者去纺织厂当个女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呀，千万要抓住机会，可别不识好歹，想巴结我的人，可多着呢……”

孙绵的眼眶瞬间湿润，她默默地垂下了头。回想起这些日子在何家村遭受的种种屈辱，无休止的农活，以及那永远也扫不干净的猪圈……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一阵绝望。

她看着何建业，心中万千思绪翻涌。是继续坚持高洁的姿态，还是向现实低头？这个艰难的选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何建业见她沉默不语，脸上露出更加得意的笑容，他相信，眼前这个女孩，最终会在现实面前选择妥协。

“想想吧，”何建业凑近她耳边，语气带着蛊惑，“只要跟着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城里的生活，美好的未来，都会属于你。这难道不比在那穷乡僻壤，日复一日地辛苦劳作要好得多吗？”

他的话语，如同蜜糖般甜蜜，却又带着致命的毒钩。孙绵心中挣扎着，一边是她对回城生活的渴望，一边是她对尊严和名节的维护。

然而，当她想到自己在这里的惨淡生活，想到方桓可能因为她的“不识好歹”而更加厌弃她，想到沈念可能因此获得的一切，她的内心天平，开始缓缓倾斜。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何建业见她久久没有回应，便又添了一把火，“我知道你看方桓那小子不顺眼，他不过是个小白脸，靠着家里才能跟你订婚。可我不同，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我能给你一个稳定的未来，一个让你衣食无忧，别人羡慕的生活。”

他伸手，想要抚摸孙绵的脸颊，孙绵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

“别急，小美人儿。”何建业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玩味取代，“我说了，我会好好对你。你只需乖乖听我的话，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有。”

孙绵的目光落在何建业那双油光发亮的皮鞋上，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看起来颇为体面的外套，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你要我怎么做？”孙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何建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揽住孙绵的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乖，你真是个乖女孩。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至于方桓那封信，我会帮你处理好。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我保证，你会过上比现在好上百倍的生活。”

他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孙绵，仿佛要将她看穿。孙绵没有再挣扎，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被改写。

她抬头，对上何建业的目光，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屈辱？是无奈？还是……一丝隐约的期待？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沈念、方桓之间的命运纠葛，将更加复杂，而她自己，也踏上了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的道路。

何建业满意地看着孙绵的顺从，他松开了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封被烧毁的信件，在孙绵面前晃了晃。“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懂的。”

孙绵低下头，一声轻“嗯”。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镇上了。”何建业拍了拍手，转身准备离开，“明天，我再来找你。”

孙绵站在原地，看着何建业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已经因为这一时的冲动和嫉妒，将自己推入了更深的泥潭。

而那封被烧毁的家书，也如同她心中的妒火一般，熄灭了，但留下的，却是无法磨灭的痕迹。

她看着自己被灼伤的手指，只觉得一阵刺痛。这疼痛，仿佛只是一个开始，预示着未来更多的磨难和选择。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孙绵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不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