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知青挨打，书记上门

村口，一辆尘土飞扬的吉普车缓缓停稳。车窗滑下，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庞，正是县里新上任的裴言书记。他朝等在路边的方桓招了招手，脸上带着一丝关切：“方桓，你爸爸可一直念叨你，说在这边过不惯。我看你倒是如鱼得水，过得……”

裴言此番前来，是受了方桓父亲的嘱托。方父曾是裴言的老领导，得知裴言调任红旗公社任书记，自然少不了托付，希望他能多照看照看自己的儿子。

然而，当裴言走近，看清方桓脸上的红肿和斑驳的药水时，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方桓，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方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的印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含糊其辞：“这……这是个误会。”

他那副欲言又止、还带着些许娇羞的神态，让裴言心中咯噔一下。联想到之前匆匆离开的沈念，裴言的目光在方桓身上逡巡了一圈，狐疑地问道：“不会是……沈念那个小知青吧？”

话音刚落，方桓便急忙辩解：“不是的，她不是故意的，是……是误伤，误伤！”

“嘭！”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顾北宸重重地关上车门，神色如常，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你们俩有话快点说，时间有点赶。”

裴言眉头微蹙，方才明明是他自己说不着急，怎么转眼间又赶起时间了？他带着疑惑看向方桓：“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到县里找我。平时多给你父母写信，他们都很担心你。”

“嗯，我会的，”方桓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犹豫了片刻，又郑重地说道，“不过，裴书记，我有一个请求。我想托您转告我爸爸，就说我要扎根农村，不想耽误张若雨同志。让他找个机会跟张家说清楚，把这门婚事退了……”

裴言挑了挑眉，不解地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亲自说？让我转告，像什么话？”

方桓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今晚就写信回家，向父母解释这件事。只是信件来往太慢，我实在等不及了，急切地想和张若雨解除婚约。麻烦您帮忙先转告一下，也算是给我父母提前打个预防针。”

裴言微微点头，不过是帮忙带句话，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他刚要应允，顾北宸却不耐烦地催促道：“开车！”

勤务兵立刻发动了吉普车，只听“轰”的一声，车辆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方桓傻愣愣地望着远去的车影，眉头紧锁，却没有深思。或许，顾营长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吧……只是，他总觉得顾营长的脸色不太好看，是自己的错觉吗？

等到吉普车的身影被远远甩在身后，裴言才一脸古怪地转向顾北宸：“你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今天情绪似乎不太对，是不是在勘测山体的时候，发现了什么问题？”

顾北宸点点头，语气沉重：“需要让专业的勘探人员来一趟，带专业的仪器过来检测，才能最终确定……”

裴言微微颔首：“这事不急，先将何家村的大路修通再说，其他的，日后再做打算。”

“嗯。”顾北宸冷冷地应了一声，顿了顿，他又开口问道：“你真打算帮他带话？”

裴言挑了挑眉，自己的好友平日里可不是个会关心这些琐事的人。他笑着解释道：“带句话而已，又不违反纪律。再说了，方桓的父亲是我的老领导，按辈分，他还得叫我一声叔叔呢。他那个未婚妻张若雨，我也见过，是苏文工团的女兵。两人也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只是，这小子怎么突然就想解除婚约了……”

顾北宸听了，没再说话。他脑海中闪过方才方桓将那野花塞到沈念怀中的场景……对方桓仅存的好印象，此刻又消磨了几分。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对别的女知青大献殷勤，真是“不知所谓”。

“他这样的愣头青，脑子一热，一天一个想法。退婚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等他自己想好了，再跟父母说。让你在中间传话，成何体统。”

裴言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还好我刚才还没来得及答应他……”

沈念刚回到自己那个简陋的小院，就发现门口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顾三丫。

“三丫！你再跑，我真的要生气了！”沈念故意提高音量，果然，那个脏兮兮的小身影吓得不敢动弹，却也不敢靠近，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三丫低垂着脑袋，一双脏黑的小手不停地扭着衣角。

沈念的目光落在院门口那一小捆整整齐齐的干柴上，和前几日堆放的一模一样。背篓里的小狗崽还在不安地嗷呜叫唤着，冲撞着。沈念对着顾三丫下令道：“帮我把这柴火搬进来！”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走进了小院，支着耳朵，静静地听着身后的动静。果不其然，顾三丫磨蹭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将干柴搬了进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下。

被随手放在地上的背篓，已经被那只小奶狗撞翻了。它正神气活现地巡视着这个陌生的小院，见到顾三丫，还奶凶奶凶地叫了几声。顾三丫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皮毛，小狗顿时来了精神，围着顾三丫的裤脚，兴奋地来回转圈。

沈念看着同样脏兮兮的一人一狗，便走到水井边，压着井沿，接了满满一大桶水，又从炉子上兑上热水，招呼顾三丫过来洗洗。

香皂沾了水，滑不溜手，很快就搓出了绵密的泡沫。顾三丫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芒。在家中，像香皂这样的东西，她是根本没资格使用的。就连家里仅有的热水，也要等小宝他们用完后，才轮得到自己。可是，沈知青却不嫌弃自己脏，竟然拉着她的手，仔细地揉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