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抓壮丁！老娘不干了！

“嘶——”

陆晚晚揉着酸胀的腰，吃力地将一个沉重的箱子搬到指定位置。汗珠顺着她白皙的额头滚落，在粗糙的地面上晕开一道道水痕。四周此起彼伏的搬运声，交织着工头粗鲁的呵斥，在这闷热的夏日里，显得格外刺耳。

“快点！都给老娘打起精神来！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交货，谁也别想拿到工钱！”

一个身材魁梧、嗓门洪亮的女人，手里拎着一根短鞭，正叉着腰，对着这群年轻力壮的男男女女发号施令。她便是这批“壮丁”的领头，名叫钱秀英，泼辣能干，是这批劳动力中的佼佼者。

陆晚晚心里叫苦不迭。她本是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大小姐，父母都是国内顶尖的科学家，家境殷实，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谁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父母含冤而逝，她也被打上了“黑五类”的标签，被迫下放，与这群劳苦大众一起，在艰苦的环境中挣扎求生。

“什么？这批货要运到隔壁的部队去？还得挑三拣四，要质量最好的？”

钱秀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看了看陆晚晚，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同样面色苍白、筋疲力尽的年轻人。

“这批货，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部里说了，要给部队送最顶尖的物资。可现在……这都是什么玩意儿？”钱秀英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脸上满是嫌弃。“那些当兵的，嘴巴都金贵着呢，吃不惯粗粮，看都懒得看一眼。”

陆晚晚心里一凛。她知道，部队的生活，向来是精细化的。虽然她现在身处底层，但她父母的身份，让她对很多事情都有一定的了解。部队的供给，尤其是给特定部队的供给，是经过严格筛选的。

“那……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些次品送过去吧？万一惹恼了部队，我们这批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一个年轻男人紧张地问。

钱秀英眉头紧锁，目光在陆晚晚身上游移。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偶尔展现出的冷静和智慧，却让她这个领头的都有些意外。

“陆晚晚！”钱秀英提高声调，命令道：“你过来！”

陆晚晚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个泼辣的女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但她也知道，现在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说，你有什么办法？部队那边，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应该比我们清楚吧？”钱秀英上下打量着陆晚晚，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晚晚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钱大姐，这批货，既然要送去部队，就不能马虎。部队的挑剔，我们都清楚。现在这些，确实……”她顿了顿，眼神扫过那些略显粗糙的农产品，“……质量参差不齐。”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把我们的血汗钱给白白浪费掉吧？”钱秀英有些不耐烦。

“我们可以重新挑选。”陆晚晚沉吟片刻，“既然是部队要的，我们自然要拿出最好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更好的人手。”

“时间？人手？”钱秀英瞪大了眼睛，“我们哪儿来的时间？今天下午就要送过去！至于人手，我们这不都……”她扫了一眼周围几十号人，语气戛然而止。

陆晚晚心里暗自冷笑。这些人，都是被强行抓来的“壮丁”，谁不是身不由己？别说让他们卖力，就是让他们不偷懒，都已经是万幸了。

“钱大姐，您误会了。”陆晚晚缓缓说道，“我说的人手，是……要能干活，而且，要会挑货的人。”她看了看钱秀英，“我知道，您作为领头，肯定是对这些东西最了解的。”

钱秀英被陆晚晚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心里却被触动了。她确实是在农村长大的，对于粮食、蔬菜这些，都有一套自己的“眼力”。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挑？”钱秀英有些得意。

“当然！”陆晚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您是这批货的把关人，自然是最清楚什么叫‘好货’。不过……”她话锋一转，“……您也说了，时间紧迫，如果只靠您一个人，恐怕……”

“恐怕什么？！”钱秀英有些不服气。

“恐怕这挑选的工作量太大，您一个人，忙不过来。”陆晚晚故意拉长了语调，“而且，如果有人从中捣乱，或者故意藏匿好东西，您一个人，也很难顾全。”

钱秀英被陆晚晚的话说中了要害。她虽然泼辣，但也不是傻子。这些“壮丁”里，有些人油滑得很，指不定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那……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钱秀英终于露出了几分焦躁。

陆晚晚看着钱秀英，心里已经有了个初步的计划。她知道，光靠嘴皮子，是说服不了这个女人的。得给她点“甜头”，让她看到利益，她才会更卖力。

“这样吧，钱大姐。”陆晚晚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部队那边，一向是优待有功之人的。如果我们能把这批货，做得尽善尽美，部队那边，肯定会给咱们奖励的。”

“奖励？什么奖励？”钱秀英眼睛一亮。

“这个……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是，听说，部队里，有好吃的，有好穿的，还有……好的工作机会。”陆晚晚顿了顿，故意吊着钱秀英的胃口，“如果咱们这批货，得到了部队的肯定，说不定，我们这些人，都有机会去部队里工作呢！”

“去部队里工作？！”钱秀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部队工作，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得到一份稳定的体面工作，而且，部队里的那些军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真的假的？”钱秀英狐疑地看向陆晚晚。

“当然是真的。”陆晚晚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壮丁’，但也是有能力的“壮丁”。部队需要人，我们就得表现出我们的价值。而且，您要知道，这批货，可是部队的军需官亲自过来验收的。如果验收不合格，我们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军需官亲自来验收？”钱秀英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知道，军需官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没错。”陆晚晚点点头，继续添油加醋，“如果被军需官挑出毛病，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要被送到更远、更艰苦的地方去。甚至，还要被扣掉一部分工钱，作为赔偿。”

“什么？！”钱秀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最怕的就是被欺负，被剥削。听到陆晚晚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危机感十足。

“不行！绝对不行！”钱秀英咬牙切齿，“我们得赶紧把这批货弄好！陆晚晚，你说的对，我一个人挑，肯定不行。咱们得找点人帮忙！”

“那……那找谁呢？”钱秀英看向周围，一时间也犯了难。这群“壮丁”里，大多数都是懒散惯了的，真正能干活的，没几个。

陆晚晚看着钱秀英急切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底。她早就观察过了，这群人里，虽然大部分人都心不在焉，但也有几个，是真正肯吃苦耐劳的。

“这样吧，钱大姐。”陆晚晚主动说道，“我知道有几个人，虽然平时不太显眼，但干活确实利索。我们可以让他们来帮忙，再由您来亲自指导。这样，效率肯定能提高不少。”

“哦？谁？”钱秀英急切地问道。

“譬如……那边的张大壮，还有李二狗。”陆晚晚随手指了几个她观察了很久的人，“他们虽然话不多，但干活确实是把好手。”

钱秀英顺着陆晚晚的目光看去，果然，那几个人正低着头，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脸上没有丝毫的懈怠。

“行！”钱秀英一拍大板，“就让他们来帮忙！陆晚晚，你负责协调，我和你一起，把这批货，好好地挑出来！”

陆晚晚心里一阵轻松，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是，钱大姐！”

随着陆晚晚的一声令下，被点到的几个人，都惊讶地抬起了头。在钱秀英的招呼下，他们都围了过来。陆晚晚则开始耐心地给他们分派任务，并且亲自示范如何挑选出最优的货品。

“这个苹果，个头大，颜色红润，没有一点碰伤，就是最好的。”陆晚晚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完美的苹果放进专门的箱子里，“这些，则是有小斑点，或者个头偏小的，我们就另外放。”

钱秀英在一旁看着，连连点头。她发现，陆晚晚的讲解，清晰易懂，而且，她对货品的判断，也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你说得对！”钱秀英也跟着示范起来，“这个土豆，要选表皮光滑，没有发芽的。你们看，这个，虽然看着大，但上面有个小坑，说不定里面就坏了，咱不能要！”

在陆晚晚和钱秀英的带动下，加上被挑中的几个人本来就肯干，这批“壮丁”的气氛，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懒散和抱怨，逐渐被一种忙碌和一丝不苟所取代。

“对了，陆晚晚。”钱秀英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部队那边，要是咱们这批货，真的能让他们满意，是不是真的会给我们发什么奖励？比如……发工资？”

陆晚晚心里暗自好笑，这女人，果然是个实在人。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陆晚晚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但我知道，部队向来是公平的。如果我们表现出色，肯定会有相应的回报。哪怕……只是让他们看到，我们这批‘壮丁’，也是有能力的，将来，我们的日子，说不定就能好过一些。”

“好过一些……”钱秀英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憧憬。她也希望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起早贪黑，累得像条狗，却还得看人脸色。

“钱大姐，我们一起努力！”陆晚晚看着钱秀英，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如果我们能让部队满意，那不仅仅是我们的功劳，更是……我们的底气。”

“底气？”钱秀英不解。

“是的，底气。”陆晚晚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依旧懒散的人群，“有了部队的认可，我们才敢跟那些欺负我们的人，说‘不’。甚至，我们可以为自己争取，不被送到更偏远的地方去，甚至……有机会离开这里，找到更好的出路。”

“离开这里？”钱秀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离开这个鬼地方，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是啊。”陆晚晚肯定地说道，“只要我们有价值，有能力，谁也不能轻易地把我们怎么样。尤其是，当我们的能力，得到了最权威的认可的时候。”

“你说的对！”钱秀英一拍大板，脸上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陆晚晚，你说得没错，我们得自己为自己争取！来，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批货，咱们一定得让他们满意！否则，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在钱秀英的催促下，以及陆晚晚的巧妙引导下，整个队伍都焕发出了新的活力。原本杂乱无章的挑选过程，变得井井有条。每个人都按照陆晚晚和钱秀英的指示，认真地挑选着货品，力求将最好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陆晚晚看着这番景象，心里暗自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要从这泥沼般的困境中挣脱出来，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并且，她已经开始利用自己的智慧，为自己，也为这些人，争取一丝生机。

“好，大家继续加油！争取在部队的人来之前，把这批货，挑得完美无缺！”陆晚晚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嘈杂的工地上，显得格外清晰。

“明白！”所有人都齐声应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

陆晚晚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场“翻身仗”，才刚刚打响。而她，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迎接这一切的挑战，甚至是……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