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军婚变奏曲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顾倾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男人，那个她以为能够相守一生的人，竟然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让她心如刀绞的话。

“我再说一遍，” 陆军少校沈砺，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倾城，组织上决定，让你下乡接受再教育。”

“下乡？！” 顾倾城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惊恐。“沈砺，我们是军婚！我跟你结婚，是因为相信你，相信我们的国家，相信我们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你怎么能……”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更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绝望。

沈砺沉默了，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沉重。可他身为军人，又必须服从命令。

“倾城，这只是暂时的。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沈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愧疚。

“暂时的？” 顾倾城苦笑一声，眼泪终于滑落，“下乡？去那个什么偏远的山沟沟里？跟那些我不认识的人一起？沈砺，你以为下乡那么容易吗？那是意味着我将失去我所有的一切！我在这里，有我的工作，我的朋友，我的生活！你现在让我去，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沈砺的目光移开，望向窗外，似乎不想看她此刻的痛苦。“这是命令，不是我能决定的。”

“命令？” 顾倾城的声音里带着嘲讽，“沈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大小姐，根本配不上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那些知书达理、能吃苦耐劳的农村姑娘？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了你的前程？”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是这样的！” 沈砺猛地转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

“是，也不是！” 顾倾城自嘲地笑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自从上次你回来，你就变了。你总是躲躲闪闪，总是对我很冷淡。是不是……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你早就想摆脱我了？”

“顾倾城！” 沈砺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顾倾城突然爆发，她冲上前，抓住沈砺的衣襟，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沈砺，你告诉我！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要我走，还是不走？”

沈砺看着眼前失控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

“倾城，别这样。” 沈砺试图掰开她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不！我不要这样！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你这么对我！” 顾倾城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要我去下乡？可以！但是，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这不可能！” 沈砺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 顾倾城不依不饶，“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就……”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沈砺冷冷地打断：“你就怎么样？你想让我怎么做？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军人，我必须听从指挥！你现在给我冷静下来！你是我妻子，我不会不管你，但是，你要理解我！”

“理解？！” 顾倾城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你想要我理解什么？理解你为了所谓的‘前程’，就要牺牲我的幸福？理解你为了所谓的‘国家需要’，就要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

她挣脱了沈砺的手，后退一步，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沈砺，我今天才看清楚你！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所谓的军婚，不过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转身跑了出去。

沈砺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她此刻一定很痛苦，很绝望。可他又能怎么办？

“倾城！回来！” 他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这个误会，这个隔阂，恐怕会成为他们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顾倾城一路狂奔，直到来到河边，才停下脚步。冰冷的河水，仿佛能浇灭她心中的火焰。她看着河水中倒映出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绝望。

“下乡……下乡……” 她喃喃自语，仿佛被这个词语吞噬。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曾经的憧憬，如今却要化为泡影。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嫁给了沈砺，嫁给了这个军人。

“我顾倾城，凭什么要受这个罪？！”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不甘的怨恨。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她不能就这样被沈砺抛弃！

“沈砺，你以为把我赶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想得美！” 她对着奔腾的河水，咬牙切齿地说。

她突然有了个念头，一个疯狂的念头。

“既然你这么想摆脱我，那我就让你看看，我顾倾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在自己的手背上，用鲜红的口红写下了一行字：“我要下乡，但我不是一个人！”

写完，她将口红扔掉，看着自己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砺，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重新燃起了火焰。虽然绝望，但她绝不认输。

接下来的日子，顾倾城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哭闹，不再纠缠，而是默默地收拾行李，准备下乡。

在临走的前一天，她再次来到了沈砺的办公室。

“沈砺，” 她平静地开口，“我知道了，我要去‘幸福屯’。”

沈砺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你接受了？”

“我接受，但我有个条件。” 顾倾城眼神坚定，“我要和我全家一起下乡。”

“什么？！” 沈砺简直不敢置信。

“没错，我的父母，我的哥哥，还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顾倾城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要去，那我们全家，都要一起去。你不是说，这是国家安排的吗？那安排我们全家，应该不算过分吧？”

沈砺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愕，还有一丝佩服。他知道，顾倾城这是在用她的方式，来“逼”他。

“倾城，你……你这是何苦？” 他不解地问。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顾倾城笑了，笑得有些狡黠，“你想让我下乡，可以。但如果我下乡，就带上我全家。到时候，我们全家都在那里‘接受再教育’，到时候，你觉得，你那个‘前程’，还会好吗？”

沈砺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她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哭哭啼啼地求他，也没有选择默默忍受。而是用一种近乎“PUA”的方式，将了自己一军。

“你……你是在威胁我？” 沈砺的声音有些沉。

“我这不是威胁，” 顾倾城摇摇头，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我只是在……‘帮’你做好决定。”

她知道，沈砺是多么在意自己的前途。而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来让他知道，惹怒她，是有代价的。

“顾倾城，你……” 沈砺看着她，眼神复杂。他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她。

“别这么看着我，” 顾倾城走上前，轻轻抚摸着他胸前的军徽，“沈砺，你以为，我只是个被你抛弃的怨妇吗？错了，我顾倾城，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她凑近沈砺的耳边，低语道：“你不是想让我下乡吗？那我就如你所愿。不过，我要带上我全家，尤其是那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弟弟，他去了那里，肯定能‘大放异彩’。”

沈砺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知道，顾倾城的哥哥和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们去了农村，肯定会闹出不少事情来。

“你……你疯了！” 沈砺忍不住低吼。

“我没疯，” 顾倾城退后一步，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我只是在‘成全’你而已。”

她看着沈砺，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沈砺，你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下，你就能摆脱我了吗？错！我顾倾城，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转身，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沈砺，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军旅生涯’吧！别忘了，我顾倾城，会时刻‘关注’你哦！”

说完，她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办公室，留下沈砺一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看着手背上那已经有些模糊的口红字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这个女人，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多了。

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地摆脱这个“不适合”的妻子，却没想到，她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反将了他一军。

“幸福屯……” 沈砺喃喃道。

他看着窗外，天空依旧湛蓝，但他的心中，却已经阴云密布。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了。

顾倾城走在回家的路上，步伐轻快。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但她无所谓。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也在“惩罚”那个伤了她的男人。

她相信，沈砺一定会被她逼得就范。毕竟，他那么在意他的前途，而她，已经掌握了他的“命门”。

“哼，沈砺，你以为你就能这样轻易地甩掉我？做梦！” 顾倾城在心中暗道。

她已经开始期待，沈砺在得知自己全家都要下乡时的表情了。那一定，会很有趣。

而远在部队的沈砺，也终于接到了顾倾城的“回复”。

“倾城，你真的要带全家一起下乡？” 他看着手中的电报，眉头紧锁。

“是！” 顾倾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得意，“怎么？沈少校，是不是被我‘感动’了？还是说，被我‘吓’到了？”

沈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倾城，这不是儿戏。你家里人……”

“我家里人怎么了？” 顾倾城打断他，“我父母都是好人，我哥哥也挺老实的，就是我那个弟弟，听说在农村挺能干的，说不定还能为‘农业建设’做出贡献呢！”

她故意提起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就是想让沈砺头疼。

“顾倾城，你别太过分！” 沈砺的语气终于带着一丝怒意。

“过分吗？我倒是觉得，这很‘合理’。” 顾倾城笑吟吟地说，“毕竟，军婚，不就是应该互相扶持，互相‘成就’吗？你说是不是，沈少校？”

她巧妙地运用了“互相成就”这个词，来讽刺沈砺之前想要抛弃她的行为。

沈砺感到一阵无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顾倾城牢牢地拿捏住了。

“好，我答应你。” 他无奈地说。

“真的？” 顾倾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是的，我答应你。” 沈砺闭了闭眼，“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以一起下乡。”

“太好了！” 顾倾城欢呼一声，“谢谢你，沈少校！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沈砺挂断了电话，看着电报，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不过，他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至少，顾倾城不会再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被他随意抛弃。

她用她的方式，展现了她的智慧和力量。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军婚吧。

顾倾城这边，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了。她要让沈砺知道，她顾倾城，绝不是好惹的。

她要用她的方式，让沈砺明白，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而沈砺，则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从今天起，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更加强大，也更加难以捉摸的顾倾城。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也隐隐期待着，未来，究竟会发生怎样精彩的事情。

毕竟，他的妻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