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仙门秘辛

轻轻翻开泛黄的书卷，尔尔的指尖划过古朴的字迹。方才还觉得深奥难懂的晦涩经文，此刻竟如白开水般平易近人。她下意识地依照着书中所述，运转周天，吐纳之间，一股顺畅至极的灵力流淌全身，盈余而充沛。一个周天下来，尔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难道仙门为了简化修行，将功法化繁为简了？”她疑惑地拿起另一本，仔细揣摩。果然，内容依旧是那么清晰明了，仿佛量身定制一般，一个时辰的钻研，竟已能融会贯通。

“怎么会这样？”尔尔委屈得扁了扁嘴，回想起在仙门之时，那些令人抓狂的基础法诀，她花费了数月光景，也未能完全参透。而今，在她离开之后，那些曾经的“天书”，竟变得如此浅显易懂。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到极度的不公。“真是太不公平了！”

愤愤不平之下，尔尔捏诀而坐，迅速进入入定状态。熟悉的仙门灵气，如甘霖般涌入她的身体，瞬间驱散了内心的不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油然而生，仿佛整个仙门都在她的脚下。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远处田埂上，水牛踏过泥泞发出的“咕噜”声；望天峰上，那棵迎客松的每一片松针都在轻风中颤动；甚至连主峰仙师闭关的山洞中，大师兄舞剑时带起的凛冽杀气，她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这份敏锐得近乎奢侈的感知力，让尔尔不禁侧目，下意识地望向仙师闭关的洞穴。层层叠叠的结界严密地包裹着洞府，十八位师兄如磐石般镇守在各个要隘，从外表来看，一切都天衣无缝，绝无疏漏。任何一丝异动，都会立刻触发预警，惊醒正在闭关的仙师，避免走火入魔的危机。

然而，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如同笼罩在洞穴上空的层层山野云雾，散发出浓郁的仙气，却又带着一种徘徊不定、犹豫不决的意味。尔尔被这股绝望又惶恐的气息所震撼，瞬间从宏大的感知中回过神来。

“尔尔！”

颜师姐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柔，手里端着两盘玲珑剔透的云烟小酥，笑意盈盈地走到她身旁。“快尝尝，这可是大师兄都赞不绝口的点心。”

尔尔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垂下眼帘，努力掩饰住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拿起一块小酥，放入口中，酥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她含糊不清地赞道：“嗯，真的好好吃！”

“你喜欢就好。”颜师姐欣喜地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打量着她的面庞，“怎么额头上全是汗？可是着凉了？”

尔尔抬起袖子，胡乱地抹去额角的冷汗，含糊地解释道：“赶路有些急，所以……有点热。”

“那就好好休息，明日再告知大师兄，也好让他早做准备。”颜师姐笑眯眯地拿起一块洁白的手绢，替尔尔轻轻擦拭脸颊。她望着眼前这位早已亭亭玉立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感慨：“尔尔也长成大姑娘了，当年初入仙门时，你还只能到我的腰间呢。”

尔尔的小脸精致得如同雕琢，讨人喜欢的模样，让颜师姐忍不住好奇心泛滥，她轻声问道：“在九霄之上，可曾遇到心仪的神君？”

这个问题，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尔尔喉咙里卡住的一口小酥，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心仪的神君？这似乎是那些美丽聪慧的女仙才需要考虑的问题。她这样资质平庸、修为微末的小仙，能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九霄之上勉强生存，已是万分不易，又怎会有闲暇去思量儿女情长？况且，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君，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善类？

一阵熟悉的灼烧感再次涌上脏腑，尔尔不适地蹙紧眉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没有。”

颜师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不过也好，大师兄即将飞升，他日到了九霄，也能多一份照应。”

尔尔默默地咬着手中的点心，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外。留给她的机会，似乎真的越来越渺茫了。

太和仙门有晨钟与暮钟之分，每当钟声敲响，所有弟子都会汇聚到兰若台，聆听教诲。以往，尔尔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晨钟时的。她那温暖舒适的小被窝，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那些枯燥乏味的道法课程，在她看来，更是提不起丝毫兴趣。

然而，今日不同。

晨钟刚敲响第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影便如约而至，端端正正地坐在了第一排最中央的蒲团之上。代课的太常仙师，眯着眼睛看了她许久，随手卷起手中的书册，白须轻颤，慢悠悠地问道：“是哪家的小娃娃，走错了地方？”

尔尔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甜美的笑容，乖巧地回应道：“仙师安好。”

凭借着千年的修为，她早就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庇护的孩童。太常仙师立刻坐直了身子，仔细感知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仙气。正欲开口询问，却不料身后的学子中传来了惊讶的议论声：“尔尔仙人不是已经飞升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让本就有些诡异的气氛，更添几分不自在。尔尔并未因此动怒。她深知，自己提前飞升的消息，定然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与非议。毕竟，她如此弱小，却能获得如此殊荣，本就“德不配位”。被人指指点点，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她此番前来，也并非为了与人争辩。

因此，在这片古怪的氛围中，她依旧乖巧地坐着，目光殷切地注视着太常仙师，静静等待着他的教诲。太常仙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修习仙法的之人，大多心高气傲，自恃清高，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竟有人能忍受他人当面挑衅而不动怒，这实在是让他颇为费解。

他多看了尔尔几眼，待到学子们差不多到齐，便收起了书册，开始传授“守界术”。“近日太和仙师闭关，尔等皆需勤加修炼，方能为前线守关的师兄师姐们分忧。”太常仙师抬起手，数百本厚重的书卷如同活物般腾空而起，井然有序地落在了每一位弟子身前的蒲团上。

尔尔也十分认真地翻阅起手中的书卷。“守界术”的核心在于“守”，这自然需要强大的仙力作为支撑。太常仙师见众人都沉浸在修炼之中，便随手将一块“守阵石”放置在最前方的石台上。

那石头硕大无比，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符文，看上去带着一丝诡异的压迫感。太常仙师搬动它时显得轻轻松松，以至于在场的弟子们都没有太过在意。一个时辰的修炼过后，当他们得知接下来的考验仅仅是将这块石头挪到另一处的石台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几声嘘声。

“这点小事，又有何难？”很快，便有弟子摩拳擦掌，自信满满地走上前去。尔尔艳羡地望着这些体格健硕、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正欲出口夸赞，却见他们纷纷运起掌风，狠狠地击打在那块“守阵石”上，然而，石头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四周顿时响起一片质疑之声。台边观战的弟子们有些挂不住面子，重新站定身形，双手凝聚起浓厚的仙力。那股足以撼动山岳的仙力，在他手臂上清晰可见，任谁看了，都要暗自赞叹一句“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