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冰昙信物惊世骇俗

尔尔赶路途中，不经意间触碰额头，一丝疑惑掠过眉梢。为何偏偏以一朵昙花作为信物？人间亦非无此花，这其中定有深意。

坎㲹见她神情，温和一笑，舌灵鸟随即开口解释：“世人皆知昙花一现，芳华易逝，坎氏先祖亦曾为之神伤，作诗赋文，感叹其短暂。坎泽上神听闻此事，竟在花圃中静候一月，只为一睹昙花盛放。”

“此等雅事，倒也令人神往。”尔尔听得入迷，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上神便施展新近领悟的三尺冰冻之术，将所有昙花定格于绽放的刹那，以此证明，昙花并非只能‘一现’。”

尔尔闻言，目瞪口呆，心中涌起无语。这般作为，未免太过任性。她原以为会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没想到竟是这般简单粗暴的仙法镇压。

在心中，尔尔毫不留情地腹诽了一番坎泽。或许是感知到了她的不良评价，原本沉默的坎泽，在临近安和界边时，方才低声说道：“莫要惊动旁人，你佩戴此冰昙花，再请坎㲹协助，便可从南面小门径直入内。”

尔尔颔首，正欲转身询问坎㲹南门所在，却听舌灵鸟唤道：“你过来。”

坎㲹眼中温柔，示意她靠近宫墙。尔尔依言而立，刚站稳，眼前便闪过一道耀眼白光。坎泽以一道仙气，将冰昙花上的气息剥离，那气息遇水化作缥缈雾气，与结界上若隐若现的花纹悄然融合。

结界应声而开，尔尔得以顺利从南门踏入上壬宫。步入宫阙，尔尔不禁感叹离烨这位大佬的“勤俭”。上丙宫虽气势恢宏，却也仅是一座简单宫殿；而此处，亭台楼阁，宫殿交错，其奢华程度竟不亚于凡间帝王之家。

然而，细细打量，尔尔却觉察出几分违和。宫阙布局向来讲究风水，忌讳主殿直冲急流，回廊过短且多折，庭院种植阴槐。此处上壬宫，却几乎将所有禁忌一一触碰，若非仙境宫殿，倒更像是一处阴森的凶墓。

她纳闷地扫视片刻，终究摇摇头，不愿多想。反正此地并非她将久居之所。当下之务，乃是寻找那棵位于西南方的银杏树。

宫墙之外，坎㲹凝望着结界上的花纹，若有所思。肩上的舌灵鸟刚要脱口而出主人的心声，却被主人及时用软绳束住了小嘴。有些话，终究是不能说出口的。坎㲹笑着轻抚了一下它的脑袋，转身欲回青瓦小宅。

然而，水蓝色的云靴刚迈出两步，身后赫然传来一声巨响——“咔——”

坚不可摧的安和界，竟如同破碎的鸡蛋，裂开数道蜿蜒的缝隙。坎㲹猛地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回望。安和结界乃坎泽亲手所设，耗费了大量仙力，连当年天落火陨都未能撼动分毫，号称九霄第一防御法宝。此刻，它竟然裂开了！

那裂痕虽不显眼，甚至在片刻间便已愈合，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但近在咫尺的坎㲹，却听得真切。有人强行破界，而且，绝非等闲之辈。他连忙凝神细看，只见结界合拢之处，留下一圈淡淡的紫色光晕。

巨大的结界裂痕在她身后悄然愈合，离烨紧抓着玄水，步履匆匆。脸上沾染着安和结界破碎时逸散出的仙气，玄水神情恍惚，被拽得踉跄几步才缓过神来。他哆哆嗦嗦地开口：“上神，您如此硬闯，恐会惊动不少人。”

“硬闯？”离烨不明所以地望向他，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不是真君邀请我来做客吗？”

玄水：“……”

这厮也太厚颜无耻了！谁家做客是直接将门硬生生踹开的？玄水试图与其讲理：“坎泽不在，此处无人有资格做东，我亦不能。”

“既如此，那我便走得快些。”离烨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早些找到那把钥匙，真君也好早些松口气，免得被人当成叛徒，绑上断魂台。”

玄水真君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青绿。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不过是想趁甘霖节出来修炼一番，却被这个“怪物”给缠上了。那把钥匙，若是交给了离烨，坎氏的其他上神定会扒了他的皮；可若不给，现在离烨便能轻易将他剥皮。他堂堂一介真君，为何要卷入这些上神的恩怨之中？

欲哭无泪之际，玄水悄悄打开神识，探查钥匙所在。不探还好，这一探，他脸色愈发难看。怎么有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仙，正在上壬宫里挖掘守界神树？强大如离烨，尚需自损三分仙力才能破界而入，而眼前这个忙碌的小仙，却毫发无损地举着一把小铁铲，蹲在上壬宫的角落里，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刨着神木旁的新土。

在抵达此处之前，尔尔曾以为寻找转魂石将是一段充满艰辛险阻的旅程，其间必将经历诸多磨难，过程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甚至可能载入九霄仙史，供后人传颂。

然而，此刻。尔尔看着眼前格外显眼的新土，失望之情油然而生。没有危机四伏的妖怪，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只有一棵生机勃勃的银杏树，以及一个傻子都能看出的埋藏地点。

她捏着铲子，撅起娇臀，沮丧地叹息道：“这连野史都载不进去。”

坎泽在一旁轻声说道：“想进入史册并非难事。你若按照我所言，认真修习坎氏仙术，终有一日会成为上神，名列仙史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