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甘霖节遇险

“谁？”

一声低语，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尔尔猛地惊醒，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暗影。她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身子，低声回应：“坎㲹。”

这声音…… 莫名的熟悉。

一种难以言喻的巧合感涌上心头，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只是……

尔尔痛苦地捂住脸，她又检查了一遍床边紧挨着自己的身影。

离烨，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此刻正闭目调息。灼热的火光在他冷峻的眉眼间跳跃，勾勒出一种既危险又迷人的轮廓。

但是，这一点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霸道而摄人的烈火之气，让她根本无法靠近坎㲹，更别提与之低语几句了。

“明日便是甘霖节了。”坎㲹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你会有机会的。”

甘霖节，那是坎氏仙门一年一度的盛事。这一天，天地灵气最为充沛，是绝佳的修炼、进阶，甚至是繁衍的吉日。门内所有的仙人都会出动，无论是初得道的小仙，还是闭关多年的上神，都会汇聚到无患神木之下，尽情地吐纳天地精华，或是寻得心仪的仙侣，共修双修之道。

当然，离烨也必然会到场。

他对坎氏的甘霖之气并不稀罕，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抓住那个如同蜗居在角落里，只敢在此刻才得以窥见的“老鼠”。

坎氏仙门境内的天地精华对他而言，实在是过于稀薄了。离烨索性一整夜都闭气休养，只是没想到，醒来时却感到胸闷气短，好半天才顺过来。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在心中厌恶地想着，“湿哒哒、黏腻腻的，谁受得了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榻上传来了极其轻微的鼾声。

离烨的身形猛地一僵，他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黑着脸转头望去。

尔尔正睡得酣甜，双脚交叠，双手紧紧抱着软枕，粉嫩的脸蛋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蹭着，嘴里还发出了两声含糊不清的呓语，带着一丝傻气。

离烨：“……”

“这真的是我的徒弟？”他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他翻手就凝聚起神火，想要将她的小榻烧成灰烬。然而，当他看到尔尔那娇小瘦弱的身影时，他又犹豫了。如果将她烧出个好歹来，还得他费心照顾，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他闷哼一声，将手中凝聚的神火收回。随后，他径直走到屏风边，随手扯过一件蓝白相间的长袍，搭在肩上，便迈步出门。

街上早已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仙人都在朝着无患神木的方向涌去。离烨将神识收敛，如同一个普通的行人般穿行其中，但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潮彻底堵在了半路。

他抬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开口道：“可否借过。”

身旁的人笑着回应：“甘霖节的日子，街上本就人多拥挤，谁不想往前走呢？被堵在这里也是无奈，实在腾不出道来。”

“就是就是。”其他围上来的人也纷纷附和。

离烨沉默下来，他目光扫过旁边空了一半的街道，又转头看向身边被挤得贴过来的含春女仙，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来，那些女仙说我这徒弟对他有非分之想，也并非空穴来风。”他心中暗道，“这坎氏仙门，号称最能滋养美人，可养出来的女仙，也未见有多绝色。尤其是那些修到了真君境界的，容色竟还没有我这便宜徒弟来得端正。”

被这人群挤得烦躁不已，他干脆捏了一个法诀，施展了隐魂术，悄无声息地抽身而退。

那些女仙正兴致勃勃地围堵着，突然间，一道火光闪过，一股灼热之感瞬间迎面扑来。她们不由得惊叫一声，纷纷四散躲避。

然而，她们再抬头时，却发现刚才那个俊俏高大的仙君早已消失无踪，那道火光也随之熄灭。只留下一缕被烧断的青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风飘荡。

不远处，一座高耸的仙台之上，有人伸出了手。

那缕青丝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乖顺地飞入了他的掌心。

“终究，还是来了。”他轻轻叹息一声，抬头望向茫茫天际，衣袍随风猎猎展动，浑身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

他身后的侍从，脸色苍白，忍不住开口道：“坎泽上神下落不明，我坎氏便再无人能与离烨抗衡，真君为何还如此镇定自若，不慌不忙？”

前方那人施施然地站着，背影显得从容而镇定。

然而，当他转过头时，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扭曲的表情，语气急促地说道：“你以为本君不慌？若非实在是束手无策，谁会站在这里吹冷风？”

侍从：“……”

他们都知道，离烨绝不会放过坎氏，毕竟，在五行大道之中，唯有坎氏的灵力能够克制离氏。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离烨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悄无声息，一点准备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这位玄水真君，本打算闭关修行，却不曾想，今日是甘霖节，他不得不现身。出门前，他给自己施加了足足五重障眼法，这才敢大摇大摆地站在仙台之上，故作镇定。

“离烨此行，是不是多带了一个人？”他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侍从点了点头，恭敬地回道：“是上丙宫新近收纳的小徒弟，听闻离烨上神对她颇为爱重。”

玄水真君仿佛听错了，他疑惑地重复道：“什么‘爱重’？”

“回真君，是‘爱重’。”

实在忍不住，玄水真君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离烨若真能有心爱重的人，我便伸长了脖子，让他好好掐一掐，掐出鸡鸣……呃！”

话音未落，一股飓风般的火浪猛地从前方冲撞而来。一只如同铁石般坚硬的手，瞬间穿透了他身上的五重障眼结界，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天光大亮，耀眼的日光下，一道身影如同踏云逐月般飒爽地出现。那身影的手中，还呆滞地抓着一只活生生的鸡崽子。

“玄水真君，别来无恙？”

离烨脸上带着一抹明亮的笑容，开口问道。

玄水真君彻底傻眼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边已经破碎不堪的结界，又看了看离烨手中紧握着的那团跳动的焰火。

他清楚地知道，在坎氏境内，四处都充满了充沛的水灵力，这些水灵力本应该能够压制离烨七成的灵力。然而，即便如此，在离烨的面前，他竟然连一丝隐藏身形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怪物，竟然又精进了！”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恐惧。

眼里染上两分惊惧，玄水真君艰难地哑着嗓子，朝离烨拱手道：“上神有礼。”

离烨松开了手，将他像丢垃圾一样扔回了地上。

“既然如此有缘遇见，玄水真君不妨将当初未尽之言，说个明白。”

“这叫有缘？”玄水真君看着自己手中被烧去半截的青丝，只觉得此事透着一股蹊跷。

“小仙记性不好。”他含糊地应道，“不知上神所言是何事？”

离烨轻笑一声，他撑着膝盖，半蹲在玄水真君的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以往真君记性不好，还有坎泽替你周旋，可如今他已不在，真君若是再因此耽误了我的大事，便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推脱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