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仙宫初遇

巍峨的仙宫，并非凡间所见的庄严肃穆，而是沐浴在祥和与人间烟火气之中。山巅之上，万千山路被开辟成熙熙攘攘的的集市与精致的仙馆，小仙们穿梭其中，如同凡间的芸芸众生，以珍贵的仙露作为流通的货币。

离烨，这位平日里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火电”般威严的上位者，此刻换上了一袭水蓝色的衣袍。那衣袍剪裁得体，随着他的动作，衣袂翩跹，竟显露出几分“行止月在怀，动摇风满袖”的潇洒风韵。

“师父平日里威严摄人，没想到换了装扮，竟是这般风采，妙极！”身旁的尔尔，一双眼睛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如同一只灵动的小雀，毫不吝啬地奉上她由衷的赞美。

离烨闻言，只是轻哼一声，并未多言。他心中暗自评价，这小仙除了“别什么都行”这一点外，这眼光倒着实不错。他瞟了一眼尔尔，只见她也换上了一套水蓝色的衣裙，发间的玉簪与衣裳相得益彰，站在他身旁，竟是说不出的相称。如此明目张胆的示好，倒是让离烨觉得这小姑娘的心思实在太过浅显易懂，也太不含蓄了。他别过眼，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似乎对她的“坦率”有些无可奈何。

尔尔丝毫未察觉离烨复杂的心绪，她环顾四周，观察着那些坎氏的小仙，又低头打量了自己与“大佬”的装扮，觉得与周围环境并无太大差异后，便欢喜地拉着离烨，驾着脚下的行云，一同走进了结界。

坎氏失了坎泽，整个仙宫的气氛都显得有些沉重。然而，百年一度的甘霖节将至，街市上依然热闹非凡，小仙们往来穿梭，熙熙攘攘。离烨收敛了气息，混迹在人群中，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这里可比上丙宫有人情味多了，这才是仙宫该有的样子。”尔尔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她发现，仙宫高耸于山巅，无数山路被巧妙地开辟成集市和仙馆，小仙们的生活与凡间百姓无异，只是他们交易的货币，却是那稀有的仙露。

“仙露……是从哪里来的呢？”尔尔不禁想起自己重伤未愈的身体，她顿了顿，充满期盼地看向了身旁的离烨。

离烨并未看她，只是随意地甩手抛出一枚青瓷小瓶。

“嘶——”尔尔双手捧着瓶子，眼中满是震惊，瞪圆了眼睛，“这么多？”

她深知一滴仙露的价值，足以换取一套上好的仙衣，而眼前这瓶，竟是如此阔绰。她更加坚信，自己跟着这位“大佬”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又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离烨心中不屑，却又随手甩给她一瓶，“不过是些随手可得的玩意儿，有什么稀奇。”

身后立刻传来一声惊喜的惊呼，紧接着，那小小的身影便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师父您太厉害了！我在人间见过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没有您这么爽快！咱们这些仙露，足够买个小宅子了！师父您喜欢竹木宅子，还是砖瓦宅子？”尔尔语带兴奋，双臂紧紧环抱着离烨的腿，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离烨费力地抬着腿，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又不在此地长住，要什么宅子。”

“师父您有所不知，自己的宅子住着，肯定比客栈舒服多了。咱们辛辛苦苦修仙，不就是为了活得更舒坦吗？所以说，衣食住行，一样都不能亏待了自己。”尔尔一本正经地理论着。

“这贪图享逸的性子，能修成正果才怪。”离烨听着，不住地摇头。他认为，修仙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舒坦，而是为了变得更强。越是强大，捏死别人的力气就越少，花的力气少了，自然就能捏死更多的人。如此循环往复，才是大道之所在。他觉得，这小仙竟然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参不透，实在可怜。

既然如此可怜，那便顺手给她买处宅子吧。

半个时辰后，离烨站在一处青瓦小宅前，看着宅子的主人千恩万谢地收下仙露，并领着他参观宅子。而那位小仙，依旧抱着他的腿，不肯松手。

离烨轻哼一声，垂眼道：“还没抱够？”

尔尔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手，结果身体一软，直接“呱唧”一声摔到了地上，软绵绵地瘫成一团。

离烨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俯身探查。路途耽搁了太久，这小东西的内伤本就严重，此刻竟是熬不住，烧起了高热。

离烨身边，已经数万年未曾出现过如此脆弱的生命体。乍然面对，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若是置之不理，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若是管束，这小东西又着实是麻烦。他伸手想将她揽起，却又想到上丙宫温泉中，那少女白腻腰肢上留下的青痕，动作顿了顿，不情不愿地放轻了力道。

尔尔嘟囔了一声，下巴磕在他的肩窝里，像一只小猫一样蹭了蹭。

身子微微僵硬，离烨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到了床榻之上。“谁家神仙这么娇气，不管了，就这么扔着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可没那个闲心去照顾这种低等小仙。”他径自坐到一旁的茶座上，冷漠地开始饮茶。

然而，片刻之后，离烨嫌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陈旧被褥，随手一挥，便化作了缎面的锦被。又过了片刻，简陋的烛台变成了华丽的宫灯，层层叠叠的薄纱帐从梨木床架上垂下。再过了片刻，床帐之中，已然多了一个被精心安置的身影。

在离烨的认知里，受了伤，自己调息几日便该痊愈了。是以，此刻他瞪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小仙，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何如此虚弱。她还要睡多久才能醒？他皱着眉，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拧，揪出一本泛黄的书册，犹豫了许久，还是“哗啦哗啦”地翻看起来，试图从古籍中寻找到什么答案。

尔尔在熊熊燃烧的病痛中迷糊沉睡，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离烨的胸口被一柄锋利的蛇尾刀贯穿，殷红的鲜血浸染了他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四周站满了人群，他们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施以援手。

强大的离烨上神，怎么会被人暗算至此？尔尔百思不得其解，抬眼望去，只见他那双眸子里，竟只剩下无尽的寂寥，如同深冬里冰封的湖面，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只有一股冰凉的杀意，正如同潮水般，逐渐蔓延至天地四方。

“遭了！”

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尔尔下意识地想逃离，但还没等她迈出脚步，身后那股撕裂天地的恐怖灵气，便如排山倒海的浪潮般汹涌而来。五脏六腑仿佛被灼烧，炙热的痛感直冲喉间。尔尔猛地睁大了眼睛，拼命地张口想要呼吸，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