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老太爷抱孙

怀玉脑海中不禁勾勒出江老太爷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捧着那些粉嫩嫩的婴儿用品到处摆放的滑稽场景，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只觉得哭笑不得。即便是她自己的飞云宫，也未曾有过如此夸张的布置。

望着管家那满怀期待的眼神，怀玉轻启朱唇，开口道：“你回去告诉老爷子，就说我非常喜欢，感谢他老人家的这份心意。”

管家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光彩，他朝怀玉恭敬地拱手一礼：“君夫人喜欢便好，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怀玉颔首，看着管家退去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她缓步走到那张粉色锦缎的锦床上，轻盈地一坐，还试探性地晃了晃身子。

一旁的清弦见状，忍俊不禁地问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种颜色了？”

“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心意我必须得收下。”怀玉回道，“我之前还觉得江老太爷是个很难缠的人物，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挺可爱的。他的固执和古板是事实，但能够知错就改这一点，在长辈之中实属难得。大多数长辈，即使犯了错，也要找借口保全颜面，绝不肯承认。”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江玄瑾能长成如今这般正直的模样，江老太爷功不可没。思量片刻，怀玉开口道：“清弦，你进宫一趟，帮我办件事。”

清弦爽快地应了一声：“是，小姐。”

于是，当江老太爷独自坐在庭院里，望着西沉的夕阳，心中正泛起一丝惆怅时，他突然听到了阵阵清脆的婴儿笑声，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老太爷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动静？”

管家立刻将手捂在耳边，专注地倾听了片刻，然后回答道：“如果老奴没听错的话，那是婴孩的声音，而且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

江老太爷神色复杂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然后指向不远处正抱着两个襁褓走来的江玄瑾和李怀玉。

“这还需要听吗？咱们都直接看见了！”老太爷忍不住低语。

只见那两个襁褓，一个用大红色的绸缎制成，上绣着大大的“福”字；另一个则是宝蓝色的，绣着“康”字。走近些细看，两个襁褓里都包裹着粉嫩嫩的小婴儿，他们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朝着眼前的人们咯咯地笑着。

江老太爷看着这两个小小的生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困惑地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抱到这里来了？”

李怀玉带着几分顽皮地笑道：“路上捡的。”

江玄瑾闻言，没好气地白了怀玉一眼，随即转过头，一脸郑重地对父亲说道：“父亲，别听她胡说。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与怀玉的骨肉，之前因为一些情况未能及时告知，如今特意抱过来给您看看。”

老太爷的眉毛猛地抖动了几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他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谁……谁的骨肉？”

江玄瑾再次认真地重复道：“我与怀玉的。”

这番话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老人家的嫡嫡亲的孙子孙女。

江老太爷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写满了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儿子也是不久前才得知此事。”江玄瑾提起这件事，深深地看了一眼怀玉，“她在阴平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只是当时因为和怀玉闹了些别扭，她没有告诉我。”

江老太爷听了这话，一张老脸瞬间憋得通红。他看了看怀玉怀里那一小团正咿咿呀呀的小婴儿，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伸出手，又赶紧缩了回去。

他这才意识到，这两个孩子是在阴平的时候怀上的，也就是说，怀玉当时怀着身子，还在被他责骂。这……这叫他情何以堪？

怀玉看出了老太爷那副既不好意思又充满渴望的眼神，她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她轻轻地将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了老太爷：“喏，这个是哥哥。”

“哎呀，哎呀！”老太爷慌忙伸出手去接着，生怕将孩子给摔着了，就连手中的龙头拐杖也顾不得了，随手扔在了地上。他一边喊着，一边急忙催促道：“管家，管家，快扶我坐下！坐下我才能更好地抱孩子！”

管家连声应着，赶紧上前扶住老太爷，将他安稳地请进了太师椅。老太爷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小婴儿抱进怀里，一双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仔细地端详着。

小婴儿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还冲他吐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口水泡泡。

“瞧瞧这双灵动的眼睛！这小巧秀气的鼻子！还有这饱满圆润的额头！”老太爷喜不自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长辈的仪态，他乐颠颠地冲着管家炫耀起来，“你看这孩子多水灵！他竟然不哭，还冲我笑！”

“是是是，老爷您说得对。”管家也被这祖孙间的温情逗乐了，他笑着应和道，“小公子水灵着呢。”

“哎呀，哎呀，真是好啊，你生得真好！”老太爷连声夸赞着怀玉，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了满口牙花子，“而且还是个双胞胎吗？另一个让我看看！”

江玄瑾抱着另一个小婴儿，朝老太爷那边凑近了一些：“这个是妹妹。”

“什么？！龙凤胎？！”老太爷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他倒吸一口凉气，高兴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先是将怀里的小公子安顿好，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小姑娘。两个孩子都被他兜在怀里，他左看看，右看看，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太爷，您这样抱着会不会累？”管家体贴地问道，“要不老奴替您抱一个吧？”

“走开，走开！”老太爷连连挥手拒绝，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抱得动，多少个我都抱得动，谁也别想动我的宝贝孙子孙女！”

说着，他手臂一伸，将两个小家伙稳稳地左拥右抱，嘴里喃喃自语道：“咱们府上终于有姑娘了，我总算是盼到个小丫头了！”

怀玉见状，感到十分稀奇，她凑到江玄瑾身边，好奇地问道：“丫头比儿子好吗？”

“在别人家我不知道，但在咱们江家，姑娘家会被宠着长大，而儿子们则要挨打才能长大。”江玄瑾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江家的家规，女子犯错只是罚抄经书，而男子一旦犯错，便是家法处置。”

李怀玉同情地看了一眼襁褓里那个正对着老太爷吐泡泡的小家伙，心中暗自为这位小公子捏了一把汗：“儿子啊，自求多福吧！”

老太爷抱着孙儿孙女逗弄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对管家吩咐了几句什么。没过多久，管家便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从主屋里走了出来。

“这是你娘当年留下来的东西。”老太爷的双手动着，便用下巴朝着那盒子示意了一下，让怀玉打开。

怀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做工极其精湛的紫玉镯，看起来十分厚重。江玄瑾见到这双玉镯，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他记得，这双玉镯是他大婚时，父亲都不舍得拿出来，这是他娘唯一留下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