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同床异梦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1980更新时间:25/07/30 23:56:14
“你,又忘了我说的话?”江玄瑾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他的目光落在身旁之人,眼底深处似乎映着佛堂的清冷。“我们之间的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心中盘算着,比起洞房花烛,他宁愿在佛堂中抄写经文,等到她过门,两人也只会各自安好,互不相干。
怀玉打了个轻微的呵欠,此刻她只想安然入睡,懒得与他争辩。她轻轻蹭了蹭他的腿,温热的触感顺着他衣袍的布料传来,让他身体猛地一僵。江玄瑾低头,用一种看待稀奇之物的眼神审视着她,仿佛她是什么难以理解的生物。
然而,随着目光的流连,他发现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柔软而顺滑,泛着诱人的光泽,竟让他心生一股莫名的冲动。等他回过神来,修长的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抚上了那缕发丝。这该死的缘分,究竟是什么孽障?
半个时辰后,陆景行伴着夜色悄然潜入,当他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只见怀玉姿态慵懒地倚在江玄瑾腿上,一头如瀑的长发散落,与他衣袍交织,画面竟有几分“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诗意。
“哐当!”一声巨响,陆景行重重地踢上了门,将沉浸在某些思绪中的两人惊醒。怀玉茫然地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陆掌柜?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陆景行搬过一张凳子,径直坐在床边,神情严肃地质问道:“你当真要嫁给这个人?”
怀玉自然明白陆景行的担忧,她轻轻挠了挠头,费力地从江玄瑾腿上起身,为如何解释此事而犯难。
腿上的温热触感骤然消失,江玄瑾下意识地收紧下颌,侧头看向床榻上的怀玉。
“君上。”怀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能否……让我与陆掌柜单独谈几句话?”
好一个怀玉!陆景行的到来,她急于避嫌也就罢了,此刻竟然还要提出单独谈话?江玄瑾心中冷笑,恨不得立刻告诉她,即便尚未过门,若是不守妇道,也难逃浸猪笼的命运!
这个念头甫一闪过,他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酸涩味儿。他微微一怔,浑身的戾气瞬间消散,紧接着涌上一股错愕,随后又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在做什么?难道真的还在意她吗?方才还信誓旦旦地想着各过各的,此刻却又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所困扰,这不是在自打嘴巴吗?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跨出房门,他甚至还体贴地将门带上了,只留下一句:“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去吧,人家是朋友,我管不着。”
门缓缓合上,怀玉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向陆景行,低声问道:“你觉得我嫁给他不好?”
“难不成有哪里好?”陆景行几乎要气炸了,“你之前说想嫁给江焱,以此接近江玄瑾,我并无异议,毕竟江焱不过是毛头小子,对付他绰绰有余。可江玄瑾?他做过什么,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怀玉靠在床头,低头看着手腕上淤青的痕迹,缓缓说道,“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嫁给他更好。”
她清楚,以“侄儿媳妇”的身份接近江玄瑾,需要遵循的规矩太多,与他接触的机会也微乎其微。然而,成为“君夫人”则完全不同,她可以一步步获取江玄瑾的信任,探知他最多的秘密,最终利用这一切将他送入地狱!这样的复仇计划,比直接杀了他要有趣得多。
陆景行紧锁眉头,眼中满是担忧:“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鼎力相助,但这个法子实在太过凶险了。”
“景行。”怀玉朝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你必须相信我,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是啊,这些年来,她想做的事情,无一不是达成。可是,最后呢?陆景行垂下眼帘,手中玉骨扇几乎要被他捏碎。
“你活过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报仇吗?”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怀玉侧过头,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道:“不完全是,但这却是眼下我最擅长的事情。”她又补充道,“而且,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或许还能帮助怀麟。”
怀麟,又是李怀麟。陆景行失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她最爱的是弟弟,而最恨的,却是江玄瑾。那么,她活过来的目标,一是让李怀麟安好,二是让江玄瑾去死。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呢?
感觉到他声音中的异样,怀玉微微一惊,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无事。”他猛地展开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眉眼,稍作停顿后,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觉得,劝不住你,有些生气罢了。”
“哎呀,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怀玉试图安抚他,“反正都劝不住了,不如你鼓励鼓励我吧?”
“鼓励?”陆景行猛地收回扇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听我的好言相劝,执意一意孤行,日后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就不管你了,还要我鼓励?”
说着,他起身,甩了甩衣摆,作势欲走。
“哎!”怀玉连忙叫住他,“你真的生气了?”
陆景行没有回头,只是冷哼一声:“今日本就不是来找你的,江玄瑾昨日让我帮忙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得去告知他一声。”
“哈?”怀玉脸上写满了震惊,“你竟然在帮他?”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留下这句话,陆景行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怀玉靠在床头,紧锁眉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无法准确地捕捉到那种不对劲的感觉。
江玄瑾独自在客房里抄写佛经,一笔一画,认真投入。直到大半篇经文抄完,陆景行终于踏着夜色而来。
“孟恒远之前被人告上公堂,是因为私下买卖朝廷禁药。”陆景行一进门,便关上房门,开门见山地说道,“这罪名相当严重,但告状之人不过是无权无势,又只是为了泄私愤,所以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江玄瑾的笔墨顿住,他抬起头,看向陆景行:“禁药?”
“是,朝廷曾下达过明确的文书,有几种非常珍贵且特殊的药材,是禁止民间私下买卖的,只有宫廷才能拥有。孟恒远这个人,常年做药材生意,自然是清楚哪些东西是碰不得的。但他此人贪财如命,为了追求暴利,早已不顾一切。如此一来,难免会有人看不惯他,抓住他的把柄加以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