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美人垂危

李怀玉双目无神，气息奄奄，却仍旧固执地对灵秀低语：“不过是些皮外伤……我也没让他们好过……你别担心……”

瞧着她这般模样，江玄瑾眉头紧锁，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上前一步，取代了灵秀的位置，对李怀玉说道：“去请医女过来。”

灵秀仍在啜泣，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急忙向外跑去。

她跑得没了踪影，李怀玉艰难地转动眼珠，将视线移向了身边的江玄瑾。

“你……”即便身处险境，她依旧不改调戏他的本性，哑着嗓子问道，“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在心疼我？”

都这样了，还说胡话！江玄瑾心中又气又恼：“没有！”

李怀玉委屈地扁了扁嘴，低声嘟囔道：“真是绝情……”

江玄瑾板着脸，正要质问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却见床上的李怀玉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歪了歪头，眼睛骤然阖上。

他心中一惊，立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尚有一息。

心口一沉，随即便狂跳起来。江玄瑾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今日真是有些不对劲，仿佛得了什么心病。

“君上。”灵秀出去不久便又回来了，焦急地跺着脚，“府里的医女都在夫人那边，脱不开身！”

江玄瑾听罢，脸色瞬间寒了下来。

家法处置尚可理解，但明知白珠玑伤势严重，却将医女扣在身边，这摆明了是要置李怀玉于死地。堂堂御史夫人，心肠竟如此狠毒！

他摘下腰间的铭佩，连同荷包一同递给灵秀，说道：“你拿着这些，去府外请一位医女过来。走侧门，不必惊动白家主母。”

“是！”

灵秀领命而去，请来的医女比府里的医女来得更为迅速。然而，那医女自打进门看见床上的李怀玉，眉心便未曾舒展。

“先将姑娘的衣裳褪下，再备些温水。府里若是有干净的盐，也一并拿来。”医女吩咐道。

灵秀依言照办，江玄瑾则在一旁默默看着，忍不住问道：“伤得严重吗？”

医女叹了口气，说道：“这岂止是伤重，能活下来已是姑娘命大。观其脉象，她先前身子便有旧疾，又受此重创，内外皆伤，心神也极度疲惫。我……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将她治好。”

江玄瑾闻言一怔，随即皱眉：“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

“这已非药材能解决的问题……”医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江玄瑾的神色，只得说道，“我先写个方子，让她能先吊住一口气。”

“好。”

江玄瑾接过医女递来的纸笔，转身走回床边，凝视着李怀玉苍白的脸庞。他想了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将自己常年佩戴的沉香木佛珠，轻轻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申时一刻，夕阳已然西沉。

白德重结束了朝中事务，乘轿回府。刚踏入府门，东院的家奴便迎了上来，焦急地说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吧！”

“夫人怎么了？”白德重不解地问道。

那家奴在前头带路，一边走一边摇头，只说：“奴才不好细说，您去了东院便明白了。”

白德重跟着往前走，心中暗自埋怨白孟氏总是喜欢卖关子。

然而，当他来到东院主屋门口时，瞬间就明白了家奴为何说“不好细说”。

一向整洁的房间，此刻已然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平日里摆放各处的精美瓷器如今皆成了碎片，铜香炉、银痰盂也砸落在地，扭曲变形，墙壁上甚至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白德重眉头紧锁，厉声喝道：“这是进贼了不成！”

白孟氏哭哭啼啼地从侧堂出来，手捏着帕子，直接跪倒在他面前：“老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德重一把将她扶起，“你要我如何做主？”

白孟氏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您看到的这些，都是珠玑做的！她昨晚彻夜未归，今早却偷偷摸摸地回来了。妾身气她不懂事，想小惩大诫，谁曾想她竟不服管教，不仅打伤了家奴，还将妾身的屋子砸了个稀烂！”

白德重听得大惊：“当真如此？”

“证据都在这里，妾身怎会撒谎？”白孟氏叹了口气，“本是想着珠玑婚事告吹，心情不好，不想与她计较太多，关她几日磨磨性子便好。谁曾想，她非但没有半点悔意，还找了人来给她撑腰，该受的责罚一概不理，耀武扬威地就走了！”

白德重闻言大怒：“谁敢给她撑腰？”

白孟氏一听，支吾了两下，不敢接话。

一旁的柳嬷嬷立刻接过话头，说道：“四小姐做的事何止这些！她还偷了二小姐的嫁妆，被发现也不脸红，反而威胁说要把二小姐的嫁妆全偷光！”

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荒唐？白德重气得眼前发黑，也顾不上什么撑腰不撑腰了，伸手从衣袖中掏出红木戒尺，怒喝一声：“她人现在在哪儿？”

白孟氏答道：“在西院。”

白德重转身便走，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一向克己自律，教导子女也尽心竭力，不求她们有多出息，但求她们知礼义廉耻，明辨是非黑白，如此便不负他多年心血。可如今，他竟教出了一个如此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土匪”！

白珠玑昨夜彻夜不归，他本就压着一肚子火，今日又听了白孟氏这番话，白德重真恨不得将白珠玑直接打回娘胎，从未生过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