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凤冠失窃

“你的嫁妆？”李怀玉闻言，只觉一阵荒谬，她强忍着笑意，随手从发髻上摘下一朵金镶玉的牡丹，在指尖轻轻转动，然后带着几分嘲弄问道：“那请问二姐，这名贵的嫁妆，究竟是在何处购置的？首饰之上，可有特别的印记，可以证明其出处？”

白璇玑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她微微启唇，却被母亲白孟氏打断。

“你这丫头，竟敢偷盗府中宝物，反过来倒打一耙，质问你二姐？”白孟氏眉心紧锁，语气严厉，随即朝身边的丫鬟挥手，“来人，将她这一身行头，全部搜下来！”

“是！”几个丫鬟应声而至，个个气势汹汹，直接朝着李怀玉扑了上来。

李怀玉冷笑一声，她单手撑着地面，身形猛然发力，一脚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丫鬟踹得踉跄后退。那丫鬟惨叫一声，连带着撞翻了身后的太师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一幕顿时震慑住了其他想要上前的人，她们纷纷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李怀玉趁势扭头，看向坐在上首的白孟氏，她挑起一边的眉毛，朝着她伸出了一根食指，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白璇玑，你最好能拿出证据，证明我偷的是你的嫁妆。否则，我敢保证，今日我不仅要偷走你的嫁妆，连你身上的一根丝绦，都不会剩下！”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白璇玑被她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反了天了！”白孟氏勃然大怒，她重重拍打着身旁的案几，震得杯盘一阵颤抖，“来人，将她给我死死地捆起来！”

“是！”早已在外等候的一众家奴，听到命令立刻涌入大堂，将本就宽敞的场地挤得水泄不通。那些胆子较小的丫鬟纷纷退到了后方，而那些身强体壮的家奴，则挽起了袖子，恶狠狠地朝李怀玉扑去。

李怀玉心中清楚，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如此多的敌人，自己今日恐怕难以幸免。然而，李家子孙骨子里流淌着一股皇室的骄傲，即使明知结局悲惨，她也要拼死咬下对方几块肉，作为陪葬！

于是，东院之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杯盘破碎声、拳脚相加的闷响，交织成一曲刺耳的乐章。

白璇玑起初还能镇定地站在一旁观望，可当她看到李怀玉毫不犹豫地将一个家奴狠狠砸在墙上，致其满头鲜血时，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你疯了！”

李怀玉的右脚因伤势不便，被对手抓住破绽，连续踩了好几下。她却只是痞气地一笑，将力气全部集中在左脚，一把抹去嘴角被打出的血沫，扭头就朝另一个家奴挥去了拳头。

屋子里但凡能碎的东西，几乎都被打碎了。白孟氏看着满目疮痍，心疼得脸色发白，她从一开始的试图制止，到后来彻底被激怒，扯着嗓子嘶吼道：“给我往死里打！”

家奴们原本还有些顾忌，但听了白孟氏的命令，更是放开了手脚，下手也愈发狠辣。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怀玉的额头已经被打破，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她被最后一个家奴死死按住，被迫跪在了白孟氏的面前。

放眼望去，满屋子的人，不是倒地不起，就是瘫软在地。一派狼藉之中，唯有跪在地上的李怀玉，她的双眼依旧亮如星辰，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白孟氏又惊又怕，她死死地瞪着李怀玉，几乎是颤抖着手，将她身上所有的首饰一件件扯了下来。

“你……你知道你犯了多少家规吗！”

李怀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含着戏谑地看着她。

见她毫无痛苦之色，白孟氏的怒火愈发旺盛：“夜不归宿、偷盗府中宝物、以下犯上、聚众斗殴、损毁府中财物！这些罪名加在一起，我便是让你领罚二十棍，也属情理之中！”

“我劝你最好别。”李怀玉缓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否则，明日你怕是要面对我爹的责难。”

此言一出，白孟氏反倒笑了起来：“你以为，老爷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吗？他有璇玑一个女儿便已足够，哪里还有闲工夫关心你的死活？我即便将你打死，他怕也要过几年才知道你的死讯。”

李怀玉心中暗赞，若非双手被压制，她真想为白孟氏鼓掌。

“该提醒你的，我已经提醒过了。”她平静地说道，“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若想如何便如何吧。只不过，届时可别说是我故意陷害你。”

白孟氏并不明白李怀玉话中的深意，只当她是临死前的挣扎和恐吓。她挥了挥手，语气坚定：“我是这白家的当家主母，按照家规处置族人，又有何不对？即便是老爷问起，我也问心无愧！来人，将她拖到院子里，施行家法！”

“是！”

时近午时，烈日当空，江玄瑾正在御书房内听韩霄和云岚清议事。忽然间，他感到一阵心悸，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伸手探向自己的胸口，心中生出几分莫名的预感。

“君上也觉得这事有些荒谬吧？”韩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堂堂丞相长史，心胸竟如此狭隘。就因为长公主曾在言语间提及他‘无辅国之才’，他便怀恨在心，多年来不仅针对公主，甚至在司马丞相一案中，为了报私仇，竟然作伪证！”

江玄瑾回过神来，他接过皇帝递来的几张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几名厉府家奴的供词。上面清楚地写着，二月二十日晚戌时，也就是司马旭遇害的时辰前后，厉奉行饮酒归府，根本不在现场。

在当初审理司马旭一案时，厉奉行曾出庭作证，声称当时他陪同司马旭一同前往宫外，不巧遇见丹阳长公主。公主邀请司马丞相到福康宫小憩。这段证词至关重要，直接将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丹阳长公主。

如今，这关键证词，竟然是伪造的？

江玄瑾心中一震，脑海中骤然闪过昨日青丝的一句话——“你不过是给小人当了刀子使，真当自己做对了事情？”

他的心猛地一沉，收起手中的供词，看向堂下跪着的厉奉行：“厉长史，对于此事，你可有何辩解？”

厉奉行轻蔑地哼了一声，拱手回道：“此案早已结案，微臣不明白二位大人为何仍旧纠缠不清。莫非，仅仅凭借几名下人随口几句话，君上和陛下就要定我的罪吗？”

“随口几句话？”云岚清的剑眉倒竖，他狠狠地瞪着厉奉行，“供词上的那两名家奴，一个在你府上任职七年，一个则是你的奶娘！如今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被人追杀，也要前来指证你，你却说是‘随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