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被抬回的“犯人”

“把她的话想了两遍，竟然越想越有道理……”

几个家奴凑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一人抬着一把椅子的一条腿，身后还有一个小心翼翼地搭着，生怕这位“贵客”跌落。这一幕，若是换做平日，定然是惊世骇俗，可此时，在几个奴才眼中，却显得异常“合理”。毕竟，李怀玉小姐吩咐了，要“抬”着进去，这自然不能有丝毫马虎。

东院，气氛却不像李怀玉那边那么“和谐”。

白孟氏，这位白府的老祖宗，此刻正眉头紧锁，双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一声“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雷霆之怒。她原本是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奴，打算直接将那个不孝女强行“请”进东院。哪里想到，仅仅过了片刻，这几个平日里最听话的奴才，竟然毕恭毕敬地将人“抬”了进来，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家奴们被这声怒吼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将椅子放了下来，一个个缩着脖子，面色茫然地退到一边。

李怀玉则笑嘻嘻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朝白孟氏行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礼。

“你去哪儿了？”白孟氏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怀玉，“彻夜不归，成何体统？给我跪下！”

李怀玉的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磨磨蹭蹭地挪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乖乖地跪了下来，姿态虽然不算端正，但总算应了“跪下”的要求。

见她跪好，白孟氏的声音更加严厉：“白家家风严谨，怎地出了你这般无法无天的？你二姐白璇玑，眼看就要嫁入江府，你在这节骨眼上，竟做出这等败坏白家名声之事，安的是什么心？”

坐在旁边的白璇玑，此时端着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事不关己。她见母亲发火，便轻声劝慰道：“母亲也不必如此责难四妹，她想必还不知道婚事的变故。”

李怀玉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白璇玑一眼，然后开口道：“我知道。”

“哦？”白璇玑故作惊讶，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四妹知道就好，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呢……此事，真是对不住四妹了。”

话虽如此说着，她脸上却丝毫不见半分愧疚，眼神中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小姑娘的心思，无非就是抢了别人的婚事，然后来炫耀一番。李怀玉看着白璇玑的神情，再联想到那位离家出走的江家小少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戏谑的乐意：“没事，我不怪你。”

“明日，可就不一定是谁怪谁了！”李怀玉在心中暗自想着。

见李怀玉丝毫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反而还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白璇玑的眉头微微蹙起：“四妹心里若是不满，大可直接与二姐说，二姐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不用。”李怀玉大方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我不需要什么交代。”

“你既然看得如此开，为何还要与你二姐为难？”白孟氏的目光依旧锐利，“都是一家人，你帮不上你二姐的忙也便罢了，为何还要用这些阴诡的手段来妨碍她？”

李怀玉听着，只觉得哭笑不得：“我哪里妨碍她了？”

“你一夜不归，败坏白府名声，这还不叫妨碍？”白孟氏的眉毛挑得高高的，“你可知道，一旦这些消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二姐？她会被连带着看低一头的！”

这件事情，李怀玉还真是不曾考虑过，她沉默了片刻。

白孟氏越说越气：“你昨晚到底去了何处？”

这个问题，让李怀玉心中略微犹豫。她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昨晚一直在江府。”

“江府？”

这话语，实在太过荒谬，白孟氏几乎是立刻就冷笑出声：“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怎么，不去皇宫，也得去江府才行？”

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闻言纷纷低头，一阵窃笑声此起彼伏，看向李怀玉的目光，充满了嫌弃与揶揄。

唯独白璇玑没有笑，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怀玉身上的衣着，然后皱眉道：“所以，你这一身行头，是特意为了去江府，才偷来的？”

“偷来的？”白孟氏听到这话，这才注意到李怀玉身上的装扮。她立刻起身，走到李怀玉的跟前，伸手便从她头上拔下了一根发簪。

“还真是……你这是要把你爹给气死才肯罢休吗！”她看了看发簪的用料和做工，顿时怒不可遏，“府里是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的？竟要你一个千金小姐去偷东西！”

李怀玉看着白璇玑，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这发簪是友人相赠，二姐为何要一口咬定是我偷的？”

白璇玑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友人相赠？李怀玉，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太过荒谬了吗？你在白府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贴身侍女灵秀，你还与谁有过深交？何时认识了这样出手阔绰的友人？”

“何况，你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加起来少说也抵得上你爹半年的俸禄。哪有朋友会如此大方，随意赠送如此昂贵的礼物？”

围观的下人们听了，都觉得白璇玑的话句句在理，白孟氏更是怒火中烧，她抬手就朝着李怀玉的脸颊狠狠地扇了过去：“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掌风凌厉，带着十足的力量，若是落在脸上，定然会肿胀一片。李怀玉的身子，仿佛比她的脑子还快，她猛地仰头，便躲过了这一巴掌。

“呼——”白孟氏的手扫了个空，因为力道过猛，她的胳膊险些扭伤。

白孟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紫一阵：“你还敢躲？！”

“挨打也要让我挨个明白才行。”李怀玉跪坐在左脚上，仰头看着白孟氏，语气平静，“这些东西并非我偷窃，二姐空口无凭，纯属污蔑。您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未免有失公允。”

她继而看向白璇玑，问道：“二姐觉得我不可能认识这样阔绰的朋友，那我想请问二姐，以我这柔弱的身板，又能从何处偷来这么多东西？”

白璇玑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斯文地说道：“我笃定你是偷的，自然知道你是从哪里偷的——这些东西，都在我的嫁妆清单里头。昨晚我回府后，便随母亲一同清点嫁妆，发现不少东西不翼而飞。当时还以为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却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你。”

“嚯——”围在旁边的丫鬟婆子们闻言，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偷自己姐姐的嫁妆来穿戴，这若是传出去，可真是要被戳脊梁骨了！

李怀玉也同样惊愕，她一向自认为自己不要脸，可没想到，这白府的二小姐，竟然比她还要“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