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阴差阳错皆因“韵”

“不是，怎么就成他忘恩负义了？”江玄瑾望着自家父亲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满心茫然。

若非记错，他今日前来，实则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反正事迟早要败露，何不主动一些，将这白家四小姐勉强娶回家？一来，能堵住旁人整日张罗着给他介绍姑娘的嘴；二来，正如她方才所言，既然肌肤之亲都已发生，总也该负点责任。

退一万步说，若后院终究要添一人，是谁，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万万没料到，这本是打算负起责任的人，竟反遭指责，说他忘恩负义。

茫然过后，江玄瑾瞥了瞥身边之人，心中暗道，这白家四小姐，莫不是活了千年的狐狸精不成？

竟如此善于蛊惑人心！

“老太爷，您切莫怪罪君上。”李怀玉仍旧委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怜，“是小女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君上。”

她的话语，像是羽毛拂过心湖，激起涟漪点点。

老太爷眉头微蹙，手中那龙头拐杖轻轻叩击地面，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四小姐，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江白两家乃是世代之交，白家女儿，自然能配得上玄瑾。况且，玄瑾素来不重女色，这么多年来，能近他身者，唯你一人。既然他已开口，想必四小姐必有过人之处。”

江焱离家出走，江白两家原已定下的婚事就此悬空。如今，江玄瑾适时站出来解围，而他想娶的，偏偏又是白家的小姐。这桩婚事，又岂有不成的道理？

一旁的江崇也略作迟疑，随即附和道：“父亲所言极是。”

李怀玉闻言，稍稍一顿，带着几分意外地看向了这位老太爷。他竟如此通情达理？她原本还盘算着，再多哭一会儿，或许能争取更多筹码。

江玄瑾气得咬牙切齿，但好在目的已达成，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既然大哥与父亲都已应允，那我便先送白四小姐回去了。”他开口说道，“至于明日下聘一事，待我回来后再从长计议不迟。”

“好。”江老爷子应允，随即吩咐道：“去，备车。早去早回。”

“是。”

怀玉心中暗喜，低着头，紧随江玄瑾退了出去，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你竟然真的打算娶我。”她踮起脚尖，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要抵达耳根，“能得紫阳君如此深情，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江玄瑾脚步猛地一顿，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冰冷的漠然：“是‘自作多情空余恨’？”

怀玉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弱弱地后退了一步，眨了眨眼：“我只是开玩笑的。”

“抑或是‘一片真心画不成’？”他向前跨了一步，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她又后退一步，语气依旧带着几分试探：“这也……算是开玩笑的。”

“难不成是‘错付情衷悔终身’？”

“……嘿嘿嘿！”看着他步步紧逼，怀玉感到几分窒息，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小声解释道：“都是为了押韵！”

江玄瑾伸手握拳，倏地一声，重重捶在那身后的朱红漆柱上。他将她抵在那石柱上，将她困在臂弯构筑的方寸之地。

“居然还知道押韵！”他墨染般的眸子斜睨着她，带着几分冷笑，“要不要给你支个摊子，让你去说书？”

怀玉缩了缩脖子，扁了扁嘴：“你不能如此小气呀。是你先污蔑我，我才意思意思地‘污蔑’你一下，否则，我往后在这府中日子该如何过？”

说完，她又嬉皮笑脸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你离我这么近，莫不是想亲我？”

他冷哼一声，直起身子，挣脱了她的手：“我有话，得先说在前头。”

“什么？”

“娶你，是适宜的时机，做了适宜之事。”他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并非因为，我心中有所谓的感情。”

这话说得委婉，若换作直白点，无非就是：我娶你是迫不得已。若非你死缠烂打，弄得我们下不来台，我绝不会娶你。我并不喜欢你。

怀玉闻言，颇为受伤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含泪光地望着他：“你好冷漠，你好无情，你好铁石心肠！”

江玄瑾眉头微皱：“若你实在无法接受，此事，仍有转圜的余地。”

“别转了，就这样吧。”怀玉瞬间恢复了常态，表情再无半点伤感，“你多个夫人，也不算多。我多个相公，也并非新鲜事。既然相处还算愉快，我嫁给你，又能吃饱穿暖，那为何不嫁？”

她倒是看得豁达，能吃饱能穿暖就能嫁，那她能嫁的人，岂不是能排到京都城外？

江玄瑾看着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将她拎起来从窗口丢出去的冲动。

察觉到面前投来的不甚友善的目光，李怀玉先是一顿，随即又嬉皮笑脸地接话：“再说了，你现在对我没有感情，但未来谁又说得准呢？京都城里那么多姑娘想与你培养感情，可她们连与你共度余生的资格都没有。我好歹，是第一个开了头的人！”

说到这里，她颇为得意，伸手叉腰，还挺了挺胸脯，尽显骄傲。

江玄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小姐。”远处候着的灵秀见二人谈话已近尾声，终于将那根拐杖递了过来。

看到这熟悉的物件，江玄瑾这才恍然，为何方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瞥了一眼她那半吊着的右脚，当即脸色一沉：“你是想当个瘸子？”

“没有啊。”怀玉连忙否认，“但是初次见你父亲，总不能拄着拐杖去吧？那多不好看，对他留下的印象肯定也会很差。你得谢谢我没用那玩意儿，不然他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点头。”

“你的脚，不疼吗？”

“还好。”她飞快地答了一句，但又觉得自己有些吃亏。怀玉眼珠子一转，立刻又换上一副皱眉的表情，“还好我忍得住，疼！疼死我了！你快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