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白小姐退婚，江家两兄弟闹僵

“江家之事，二小姐何须费心。” 语调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白璇玑本是抱着一丝期望，想借着江家的事情，在这江家小少爷面前露一露脸。可谁知，江焱这番话，半点情面也不留，直接将她的那点心思戳破，惹得她脸上阵阵发烫，只得胡乱地用帕子遮掩住窘迫，嗫嗫嚅嚅几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坐在旁边的江玄瑾，静静地放下手中茶盏，朝江焱唤了一声：“焱儿。”

江焱立刻回头，恭敬地应道：“小叔？”

“你与管家一道，去向几位远道而来的长辈赔个不是。” 江玄瑾的语气十分自然，却又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意味。

这番话，在江焱听来，却是如同甘泉般舒坦。他笑着拱手应下，随即又朝白璇玑瞥了一眼。

江玄瑾这时又看向白璇玑，温和地说道：“府内有处海棠花开得正好，二小姐可愿去赏赏？”

“……好。”白璇玑心知肚明，紫阳君这是有意支开自己，可她又能如何？只得乖巧地应下，然后退出了这一方小小的茶叙。

江老太爷看着江玄瑾，眼神中带着探究：“你有话要说？”

江玄瑾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关上门，然后才缓缓开口：“江白两家，亲事已定许久。今日白御史既然亲临寒舍，何不趁此机会，将婚期定下？”

他口中的“定婚期”，并非是“重议婚事”。

一旁的白德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看向江玄瑾，捻了捻胡须，说道：“老夫的确有意与老太爷以及江家各位，商议此事。”

“那正好。”江玄瑾接着说道，“焱儿如今已有官职在身，白家四小姐今年也已满了十八岁，不如就借着今年，挑个黄道吉日，将这喜事办了。”

此言一出，江老太爷的茶杯“砰”地一声，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屋中众人皆是一愣，白德重也看了江老太爷一眼，心中了然，遂拱手朝江玄瑾说道：“君上，还请听老夫一言。”

“大人请讲。”江玄瑾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白德重垂眸思量片刻，开口道：“承蒙江府不弃，愿意迎娶我那四女怀玉。江家仁义至此，老夫实在不忍心，将我那傻女儿，硬塞给小少爷。珠玑痴傻了三年，虽说近日有所好转，但那些礼仪规矩，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小少爷乃是人中龙凤，怎能被她所累？故而，这桩婚事，还请各位重新斟酌。”

江老太爷听罢，眉头舒展，他拄着龙头拐杖，说道：“江白两家乃是世交，白御史若是不愿将四小姐许配给焱儿，也当有其他安排才是。”

“是。”白德重点头应道，“今日带二女璇玑前来，便是想厚着脸皮，向老太爷提一事——璇玑自幼知书识礼，亦是到了适婚的年纪。珠玑不成器，她倒是个乖巧的孩子。”

这正是江老太爷所想！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乖孙娶一个傻媳妇，若能换成白二小姐，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当江老太爷准备应允之时，坐在他身旁的江玄瑾却捻着佛珠，抢先一步说道：“焱儿与四小姐的婚事，是江家长媳江齐氏生前定下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江齐氏与白府已故的白冯氏乃是手帕交，两人关系亲近。也正是因为这份情谊，焱儿和四小姐才得以有了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如今四小姐并非痴傻，若此时让人替代她嫁给焱儿，岂不是让江齐氏蒙上了失信之名？”

江玄瑾抬眼看向江老太爷，继续说道：“江齐氏生前为江家持家多年，并育有长孙，功劳甚高。她的遗愿，又岂能轻易被违背？”

这番话，让一向神游的江二公子都忍不住侧目，他从未听江玄瑾如此滔滔不绝过。

“至于吗？”江二公子心中暗道，“又不是他的婚事，为何如此坚持江焱娶白四小姐？”

然而，江玄瑾此番搬出已故的江齐氏，却瞬间让屋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江崇皱了皱眉，朝江老太爷拱手道：“儿子今日在府门迎宾，曾见过白四小姐。她仪态大方、华贵非常。若能娶她为妻，也算是焱儿的福气。”

白德重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将军竟见过四女？”

“正是。”江崇颔首，“虽然四小姐是独自前来，但她的礼数，却是一点也不差。”

“什么？白珠玑来江府了？！”白德重脸色骤变，心中暗自揣测，她哪来的这般胆量？一个人前来，居然还能顺利进门？莫不是已经将白家的脸都丢尽了？

“白大人不必如此惊慌。”江崇见状，笑道，“崇并非胡言。四小姐花容月貌，学礼习仪也是极好，初见便让焱儿惊为天人。”

“哦？”江老太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此事，我怎么一无所知？”

“今日事多，儿子尚未来得及向父亲禀告。”江崇解释道，“但儿子所言，绝无半句夸大。白御史，您似乎是轻视了这位四小姐啊！”

白德重怔了怔，回想起当日在白府看见的白珠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

“规矩礼仪学得甚好？这绝不可能！”他心想，那丫头若是不将江府搅得天翻地覆，都算是他白家祖上积德了！

“听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白四小姐。”江深笑眯眯地说道，“不是说她已经来江府了吗？派个人去请她过来便是。”

江玄瑾捻着佛珠的手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现在见她做什么？该先商议婚期。”

“人都没见到，两位长辈如何商议？”江深挑眉，目光略带探究地看向江玄瑾，“三弟，你今日似乎有些……古怪。”

江玄瑾沉默不语，他总不能让人去他的墨居，去“找”白四小姐吧？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就这么定了。”江老太爷一锤定音，“深儿，你去带人寻白四小姐。”

“好。”江深笑着起身，一袭竹青色长袍抖动，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江玄瑾，便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