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拐杖藏心机

“再怎么说，她终究只是个小姑娘罢了。”江玄瑾低语，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滑过。怀玉纵然狡黠，却从未真心加害于他。他心中稍定，语气也随之缓和：“你好好休息，等医女来上药，我便出去一趟。”

“又要去哪里？”怀玉裹紧被子，满是委屈地望向他。

江玄瑾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不是说你这婚事被人搅乱，日子会不好过吗？我帮你把场子抢回来，到时候你替我求药的恩情也就两清了，从此两不相欠。”

“又两不相欠？”怀玉轻挑眉梢，觉得这位紫阳君当真是别扭得很，明明是想帮忙，却偏要找个理由来遮掩。她眼底笑意渐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乖顺地应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并未回应，径直下了楼。

他刚一走，外面候着的侍从便领着医女走了进来。“四小姐，”御风朝她拱手行礼，“主子吩咐属下照顾小姐一二，还请小姐先配合医女，包扎伤口。”

怀玉看了一眼此人，心中“咯噔”一声。先前她曾问过乘虚，江玄瑾身边是否只有他一人。乘虚当时并未回答，此刻她有了答案。眼前这人衣着打扮与乘虚如出一辙，后腰别着一双峨眉刺，脚步轻盈，武功造诣显然不低，定也是江玄瑾身边重要之人。一个乘虚已是难缠，再加上此人，想对江玄瑾做些什么，简直难如登天。

她干笑两声，应声道：“没想到君上竟如此看重我。”她暗自腹诽，难道将她随随便便安置在此不行吗？偏偏还要派心腹来监视，这得多大的仇啊！

御风颔首，见医女上前为她包扎，便转身退了出去，未曾多言。

怀玉惆怅地看着医女熟练的动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开口问道：“姑娘，我这伤……严不严重？”

祁锦是江府新来的一年医女，性情腼腆，胆子也小，加上初次踏足墨居，本就有些惴惴不安。乍一听怀玉的问话，吓得手都微微一抖，随后怯生生地回答：“没伤着骨头，只是走路会有些疼，需要敷几天药才行。”

“哦？是吗？那可太好了。”怀玉笑眯眯地拍着手，转而满怀感激地说道：“你的医术真高明！”

“不……不敢当，小姐过奖了。”祁锦低着头，不敢直视。

“只是我这个人呀，最是坐不住，就喜欢到处乱走，真要躺在床上养上几天，非得闷坏了不可。”怀玉眨巴着明亮的眼睛，问道：“有什么法子能让我下地走动吗？”

若换作旁人，定会劝她老实静养。然而祁锦心善，见她模样可怜，便思索片刻后说道：“先前我曾照顾过不少腿脚受伤的病人，便制作了一种拐杖。如果只伤了一只脚，倒是可以用它来辅助行走。”

“哦？是什么模样的？可否让我瞧瞧？”怀玉顿时来了兴趣。

“小姐稍等。”祁锦麻利地为她包扎好伤口，随即起身出门去取。没过多久，御风便送来了一副制作精巧的拐杖。“太好了！”怀玉喜得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床：“我来试试！”

御风微有迟疑：“主子吩咐您好生休息。”

“哎呀，我就是试一下而已。”怀玉接过拐杖，兴高采烈地单脚撑地站了起来，在屋内走了两步，仍觉不过瘾，便嚷嚷道：“我要下楼去逛逛！”

她这副如获至宝的神情，让一旁伺候的祁锦和御风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祁锦没有阻拦，御风也未阻止，两人便陪着她一同下了楼，在院子里悠闲地散起步来。“不愧是君上的居所，连花儿都比别处的芬芳。”怀玉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淡淡香气的空气，脸上满是愉悦。

见她心情愉悦，祁锦也温和地笑道：“小姐宽心便好。”御风则站在稍远处，只是时而望她们一眼，并未加以干涉。

怀玉便如此这般，随性地逛了墨居一圈。除了主楼，旁边有两栋客居，再往后是一排厢房，厨房、柴房等一应俱全，下人的住处也设于其中。再往后，则是一处洗砚池，池边建有两三间雅致的竹屋，栽种着四五株傲然的梅树，尽显清幽。

然而，当她拄着拐杖，想要继续往后方走去时，御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姐留步。”

“怎么了？”怀玉停下动作，一脸无辜地望向他。

御风拱手道：“请小姐回房休息。”

“这里后面不能去吗？”怀玉故作惊讶，脸上泛起一丝小女儿般的娇嗔：“莫不是君上在竹屋里藏了什么美人不成？”

御风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小姐到了该休息的时辰了，若是主子回来瞧不见您，怕是要动怒。”

这番话，说得好像江玄瑾有多么关心她一般。怀玉撇了撇嘴，也没有再强求，顺从地跟着往客居的阁楼走去。

只是，在转身上楼之际，她笑眯眯地对祁锦说道：“我这伤来得突然，又有同行的友人在此等候，不便亲自去告知一声。姑娘若是方便，能否劳烦您替我去传个话？”

这不过是件小事，祁锦当即点头应了下来。

另一边，江玄瑾已然来到了前庭。中庭的火堆已经熄灭，管家正一脸惶恐地向江老太爷请罪：“是小人防备疏漏。”

江老太爷对此颇为不满，沉声说道：“眼下宾客尚多，并非追究之时。你先去忙你的事情。”

“是。”管家应声退下。

白璇玑侍立在江焱身侧，轻捏着帕子，低声说道：“今日来的女眷不少，方才之事想必让她们多有惊吓。璇玑以为，该送些茶去慰问一番，也能彰显江家体贴周到。”

这番话，乍听之下确实无可挑剔，甚至可以说十分周全。若换作旁人听了，或许还会称赞一句“贤淑”。然而，江焱听着，却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