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婚约牵扯

江焱望着自家主子，心中那点儿小委屈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开口：“小少爷，您别着急，主子并没有生您的气。”

江焱闻言，心口一松，紧接着又泛起一丝疑惑：“既不是生我的气，那是……生谁的气呢？”

乘虚看了一眼未曾作声的主子，随即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谁又猜得透呢？想来是主子还在病中，思绪难免有些混乱。小少爷若无他事，还是先去向老太爷请安为妙。”

“我本就打算去了。”江焱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了江玄瑾，语气中带着一丝亲近：“小叔，后日便是我的生辰了，您可定要好好养着身子，届时还请为我行那束发之礼。”

“嗯。”江玄瑾微微颔首，应允了他的话。

“那侄儿便先行告退了。”江焱躬身行礼。

“等等。”江玄瑾的声音忽然响起，喊住了他。“那给白府的请帖，你可送去了？”

被提及白府，江焱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有些无奈地回答：“送了，自然是送了！我父亲亲自去送的，还能有遗漏不成？”

“送了一张？”江玄瑾追问。

“自然，一张请帖，足矣。”

江玄瑾半阖着双眼，手指轻轻捻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淡然地开口：“再补上一张去，单独交给白府的四小姐。”

江焱一听，心中顿感惊诧：“为何要如此？”在他看来，一张请帖足以涵盖一家人，他巴不得那位白四小姐能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来不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单独送上一张？

江玄瑾抬眸，冰凉的目光落在江焱身上。

那目光仿佛带着一股寒意，让江焱瞬间收敛了神色，他捏紧了拳头，老实地应道：“侄儿明日便派人去送。”

“去吧。”

“是，侄儿告退。”

目送江焱退出去，乘虚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小少爷对这桩婚事，当真是抵触至极啊。”

“那又如何？”江玄瑾一边松开披风，一边更衣歇息，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沉闷。“总归，这事不是由他说了算。”

乘虚听闻，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其实，事情还有余地。只要您去老太爷面前说上几句……”

江玄瑾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地问道：“我为何要去说？”

这婚事本就是早就定好的，即便对家的姑娘并非良善之辈，那也应当由他的大哥江崇做主，他何须要趟这趟浑水？

乘虚这才噤声，不敢再多言，只是老老实实地取了寝衣，上前伺候他更衣。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

怀玉缓缓睁开双眼，转头便看见灵秀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手中捧着衣裳，一针一线地绣着。桌上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似乎已燃了一整夜。

“你这丫头，”怀玉撑着身子坐起来，带着几分责怪地说道：“怎么就这般固执？也不知歇会儿。”

灵秀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一激灵，手中的针差点就戳到手。她急忙抬头看向怀玉，眼中布满了血丝，带着几分惶恐：“小姐，您醒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拿早膳。”

“你且歇歇吧。”怀玉没好气地从床上下来，开始梳洗更衣。“如今你走得稳当吗？可别走到半路上又摔了碗，然后跟个小可怜一样，又要哭鼻子。”

灵秀听了，忍不住扁了扁嘴，心中很想为自己辩驳几句。然而，李怀玉的动作实在太快，转眼间便穿好了衣裳，漱口、抹脸，径直往外走去。

灵秀想了想，还是拿起桌上的衣裳，继续手中未竟的绣活。

清晨的白府，已是人声鼎沸，许多下人都已开始忙碌起来。怀玉七拐八拐地找到了厨房，那负责掌勺的厨娘一看见她，脸上便立刻堆满了笑容：“恭喜四小姐啊，听说您身子已经大好了。”

怀玉礼貌地朝她回以一笑，随后说道：“我来拿早膳。”

厨娘听罢，立刻转身，盛了两碗清淡的稀粥，又配了几碟小菜，一并放在托盘里递给她：“是该好好用早膳了，四小姐拿好。”

怀玉随意扫了一眼盘中的菜色，心中忍不住感叹，白德重果真是个清廉的好官，连自家女儿的饮食都如此简单朴素，也算是两袖清风的好榜样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厨房灶台后方时，却瞥见了一大堆精致异常的菜肴。八宝粥、清蒸鳜鱼、五色蒸包……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眉梢微挑，好奇地问道：“这是谁的早膳啊？”

厨娘闻言，身子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试图遮挡住身后的菜肴，脸上带着几分赔笑：“还能是谁的？府里自然只有老爷才能享用这般丰盛的早膳。”

“是吗？”怀玉点点头，并未打算继续深究。哪知刚一转身，恰好与身后走来的一个丫鬟撞了个满怀。怀玉手中的两碗尚且滚烫的稀粥，瞬间倾泻而下，洒了她一身。

“啊呀！”那丫鬟发出一声惊叫，迅速退开几步，惶恐不安地问道：“四小姐，您没事吧？”

怀玉迅速扯下被稀粥打湿的外袍，抬头看了那丫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说呢？”

“都怪奴婢！奴婢该罚！”那名为溪云的丫鬟连连屈膝行礼，“奴婢急着去给我家小姐拿早膳，没留意到四小姐您在此，还以为是哪个粗心的丫鬟呢。”

看她这姿势，倒像是真心实意在认错，可她那双半垂着的眼眸却时不时地不安分地左右瞥动，隐隐流露出一丝讥讽的意味。

怀玉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怀玉心中暗道。那位二小姐白璇玑便是个典型的笑面虎，如今看来，她的贴身丫鬟也同样如此。若是看不惯她，想要挤兑她，大可直言不讳，何必一边假惺惺地赔礼道歉，一边又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这又有什么意思？

“麻烦再另外拿些给我吧。”怀玉放下被弄脏的托盘，朝身后的厨娘说道。

厨娘应了一声，连忙又去给她盛粥。一旁的溪云见怀玉没有打算追究的意思，脸上笑意更浓，她径直进了厨房，将灶台上那些精致的饭菜尽数收进了自己的托盘中。

“二小姐还在等着用餐呢，奴婢就先告辞了。”溪云端着托盘，朝怀玉得意一笑。她的目光有意无地落在怀玉方才放下的托盘上，笑意愈发深了几分：“委屈四小姐了。”

怀玉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耀武扬威的背影，随后转过头，看向厨娘：“这，是二小姐的早膳？”

厨娘尴尬地搓了搓手，带着几分为难地说道：“四小姐，您别生气，府里毕竟有府里的规矩。”

“是什么规矩，能让同为小姐的人，待遇差距如此之大？”怀玉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要不，我还是去问问我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