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庶女心计，嫡女风华

“这……这可如何是好？”灵秀焦急万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追上前去，纤细的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稳稳握住。“你此时追出去，她也未必会将衣裳交予你。”怀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语气中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不如就省下这番力气吧。”

灵秀不解，抬眸看向她，眸中写满了困惑：“二小姐是特意过来送衣裳给您的，方才只是被您气得一时下不来台。若奴婢去恳求一番……”

怀玉轻笑一声，笑意中透着几分玩味：“恳求，她便会给了？若她当真是为我着想，又怎会送来这样一身不合时宜的衣裳？你当真这般愚钝？”

灵秀闻言，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被自己的“傻”主子说成“傻”，这滋味当真是……

“奴婢只是觉得，有总比没有要强些。”她轻捏着手中的帕子，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二小姐并未说错，时日仓促，您想要另制一身衣裳也来不及，江府那边……”

“暂且放下这些再说。”怀玉拉着她，径直走进了那间局促的厢房，疲惫地向床榻一倒，“去给我寻些吃食来，我先睡上一觉。”

灵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怀玉的动作打断，她看了看窗外渐沉的天色，确实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便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跑向厨房。

近几日，她四处奔波，身体早已是疲惫不堪。在江玄瑾身边时，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此刻终于有了个能安稳休憩的地方，怀玉很快便沉沉坠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日头西斜。

她费力地从纷乱的梦境中挣脱出来，缓缓睁开眼，目光随意地扫过房间。四周一片寂静，桌案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摆放饭菜，灵秀似乎还未回来。

疑惑地蹙起眉头，怀玉起身，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件干净的旧衣裳换上，随即推门而出，准备去找人。

府邸的檐下，早已挂满了灯笼，隐约间，饭菜的香气在四周弥漫。李怀玉对府中的路况并不熟悉，便随意地在路上拦住了一位路过的家奴，开口问道：“可曾看见我的丫鬟？”

那被拦下的家奴见到是她，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他用力抽回自己的袖子，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答道：“灵秀在南院那边做活儿呢。”

“南院？”怀玉的眉头微微蹙起，“做活儿？”她思索片刻，觉得似乎也合乎情理，便又询问了家奴方向，迈步向前走去。

南院内庭。

四处都点亮了灯笼，可在这处，灯火却显得有些稀疏。灵秀眯紧了眼睛，才能勉强看清花样，然后小心翼翼地，按照描摹好的样式，在礼服上刺绣。

她身旁不远处，有两位正在磕着瓜子的老嬷嬷，正低声细语地窃窃私语。

“咱们夫人对这四小姐可真是仁至义尽了，她又不是亲生的，还给她准备了这么一套上好的料子，也不怕这身衣裳去了江府，会压过二小姐的风头。”

“这才能当得了主母，夫人就是心善。可依我看啊，就算四小姐穿了这身衣裳，也未必能比得上二小姐那般光彩夺目。一个是嫡出的正室千金，端庄娴雅；一个却是疯了三年的傻子，即便如今醒转，也落下了多年的规矩，只要不丢人现眼就算不错了。”

“这话倒是有道理！你可是没瞧见今日那四小姐的模样，在君上面前，毫无丝毫教养可言，哪里像个名门闺秀。”

“可不是嘛！那江家可是个讲究礼仪规矩的大家族，四小姐那般举止，配得上吗？”

“配不上呀！”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在后头应了一句。

正在碎嘴的李嬷嬷闻声回头，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准备夸赞这人颇有眼力见，可当她抬眼看见来人的面容时，手中的瓜子惊得都掉了下来。

“四……四小姐？”

李怀玉笑吟吟地接住几颗落下的瓜子，放入口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然后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这般惊慌作什么？说的都是实话啊。”

那两位嬷嬷闻言，皆是愣住，齐齐呆愣地看向她。只见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走到灵秀身旁，低头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一听见自家小姐的声音，灵秀这才抬起头来，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奴婢在为您赶制衣裳。”

她随口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怀玉手中那件绣品。那是一件未经暗花的锦缎长袍，这种袍子，非得绣上繁复的纹样方能显出其华美，否则便无法穿出门。而灵秀手中这件，纹样才堪堪巴掌大小，若要全然绣完，即便是不眠不休，也得半月有余。

怀玉眯了眯眼，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你当真以为，自己能绣完？”

灵秀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将手中的衣裳举给她看：“您瞧，这料子可真是上乘！”

“即便料子再好，你也绣不完，我也穿不上。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功夫用来吃饭歇息？”

灵秀闻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可是您没有别的衣裳可以穿了呀，江府的生辰宴很重要，对您非常重要。您要是不能扭转众人对您之前的印象，那婚事……”

真是个爱操心的小丫头，尽管有些迟钝，却也足够可爱。

怀玉轻笑一声，伸手拉起她，替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颈后：“你若执意要绣，我自然不拦着。不如回咱们屋里去绣，如何？只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家小姐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你可管不管？”

灵秀一听，这才猛然想起吃饭的事，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奴婢……奴婢给忘了！”

“现在想起来，也为时不晚。走吧。”怀玉顺手将旁边的针线筐抱了起来。

“四小姐！”那边的两位嬷嬷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上前阻拦道，“夫人说过，这衣裳必须在此处绣才最妥当，若是在别处沾染了油渍或是灰尘，那可就不好了。”

怀玉冲她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衣裳是要穿在我身上的，连我都未曾担忧，你们又在担心什么？”

两位嬷嬷一时语塞，怀玉也懒得再与她们纠缠，拉着灵秀便要离开。“厨房在哪个方向？”她一边走，一边问道。

灵秀小声回道：“府里规矩森严，过了戌时，厨房的门便会锁上，咱们怕是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