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试药风波

“打小相识？” 江玄瑾闻言，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京城谁人不知，那陆景行一身反骨，除了与丹阳长公主亲近，对旁人向来是视而不见，就连这白府的庶女，又凭什么让他如此熟稔？

“你这张嘴，当真是没一句实话。” 怀玉略带不满地噘起嘴，低头看了看手中那颗饱满的药丸，旋即又笑了起来：“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李怀玉还不至于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快些吃了，不然待会儿病情加重，白御史又要来找我算账了。”

“白小姐，” 站在一旁的乘虚，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药……需得经过试药。”

“试药？” 怀玉扬了扬眉，好奇地问道：“这药要如何试？”

“若是不敢吃，便不吃。” 江玄瑾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冠，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何必勉强他？”

李怀玉细细一想，觉得江玄瑾的话倒是有些道理，便缓缓地将捏着药丸的手收了回来。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完全收回之际，一只温热的手腕猛地被抓住。江玄瑾的手掌滚烫，如同烙铁一般，紧紧钳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慢悠悠地探了过来，精准地捏走了她指尖的药丸。

“嗯？” 怀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心情不佳，脸色也显得格外难看。他那双半阖着的眼眸中，暗光涌动，他捏着药丸的手顿了顿，竟直接将药丸送到了她的唇边，拇指轻轻施压，将药丸在她唇上摩挲着。

李怀玉目瞪口呆，只觉得那圆滚滚的药丸在她唇间厮磨，逸散出一股清雅的药香。

她下意识地想要张口。

然而，就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江玄瑾却又将药丸从她唇边捏了回去。他看了她两眼，神色平静地将药丸放入口中，缓缓咽了下去。

怀玉：“……”

乘虚：“……”

陆景行：“……”

屋子里的几人，都陷入了瞬间的石化。李怀玉目瞪口呆地望着江玄瑾，素来厚脸皮的她，此刻也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你……你这是做什么？”

吞下药丸的江玄瑾，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试药。既然你与陆掌柜熟识，若这药有什么不妥，你便陪我一同去死。”

“原来是这样啊……” 怀玉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这才扭头看向陆景行：“陆掌柜，这药应该没问题吧？”

陆景行迈步上前两步，伸手将她从床边拉了起来：“若真有问题，我只会给你解毒，让他去死，岂不是一样？”

站在一旁的乘虚，陡然间紧握住了腰间的剑鞘。

“哎，别激动，他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 怀玉连忙出声安抚乘虚，然后指着陆景行对乘虚说道：“你看他这样子，嘴硬心软，这药肯定没问题！”

陆景行看了怀玉一眼，抓着她胳膊的手并未松开：“这里没事了吧？”

“嗯。” 怀玉点了点头。她知道陆景行有许多话想问她，她也有事需要与他相商，于是便扭头对江玄瑾说道：“君上好生歇息，我便先告退了。”

江玄瑾没有回应，也没有看她们，只是半阖着眸子，安静地靠在床头。

陆景行则拽着怀玉，径直离开了客房。

“你先松开，” 一踏出门，怀玉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可是白府。”

陆景行闻言，眉头微皱，缓缓松开了手。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我先说，我倒是有话要问你。” 怀玉靠在墙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看着陆景行：“单凭一张信笺，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了？” 她的身体已经出殡，陆景行应该最清楚，她早已不在人世。

陆景行轻笑一声，从后腰抽出随身携带的南阳玉骨扇，“刷”地一声展开，摇了摇：“那么丑的字，除了你，京城里再无人能写出来。更何况，那墨迹还未完全干透。”

怀玉挑了挑眉：“就凭这点，你就相信我还活着？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也敢认？”

陆景行低头打量了她一眼，随即伸手，动作轻柔地抚摸过她的眉眼：“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你。”

“嘿，真不愧是陆大掌柜！” 怀玉忍不住为他鼓掌，“借尸还魂这种离奇的事情，连我自己都花了老半天才接受。你倒好，一上来就深信不疑。”

陆景行微微一笑，扇面上“高山仰止”四个大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更添了几分风雅韵味。

怀玉斜睨了他一眼：“别装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这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给谁看呢？” 她与陆景行相识已有四五年，彼此都知根知底。在外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他是富甲一方的京都第一商贾。可一旦只剩下两人，他们便是无所顾忌的狐朋狗友。这世上，无人比陆景行更了解李怀玉，当然，也无人比李怀玉更了解陆景行。

“啪”地一声，陆景行收拢了折扇，眯起眼睛：“我这叫玉树临风？来，你凑近点看看！看见我这眼睛里的血丝没？老子已经半个月没睡好觉了！”

为何睡不好，这个问题无需多问，怀玉自己也心知肚明，只得心虚地干笑一声。

“什么时候活过来的？” 陆景行没好气地问道。

“就这几日的事情。” 怀玉解释道：“你看我现在这身份，也不方便直接去找你，所以就借着乘虚的手，给你送了张信笺。”

“还算你有良心。” 陆景行长叹一口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这身份……看起来日子不太好过。”

“过日子什么的，以后再说。” 李怀玉神色一肃，看着他说道：“不过，我现在确实有件忙需要你帮。”

“你说。” 陆景行站直了身子。

怀玉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青丝……被江玄瑾给抓住了。”

陆景行闻言，微微一惊，眉头紧锁：“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