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白家乱起！庶女逆袭！

“白大人，还请您先息怒。”

江玄瑾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白德重那本已波涛汹涌的心湖。面对着江玄瑾那双清澈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白德重骤然间心神俱静，连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涌上心头。

君上……竟然没有动怒？

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知道，紫阳君江玄瑾素来是那严守礼法、看重声誉之人。白珠玑方才那般出言不逊，按理说，他早已该勃然大怒才是。可此刻，他却仿佛置身事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恍若无事发生。

难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君上，您想问什么？”白德重收回了紧握的拳头，心中满是狐疑。

江玄瑾的目光掠过身后肃然而立的众人，眉头微蹙：“再过几日，便是江焱那孩子的十八岁生辰。依着老太爷的意思，他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不知白大人对此有何打算？”

原来，江家那头，是将目光落在了白珠玑与江焱那门娃娃亲上。三年前，当白珠玑身染重病，性情大变的消息传出后，两家之间便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尴尬。江焱可是江家三代子孙中最受宠的孙子，让他去迎娶一位御史府上的庶女，已属委屈；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痴傻的庶女。然而，按照江家的门风，他们断然不会主动提出退婚。而白家，似乎也乐得如此，始终对此事避而不谈。于是，这门婚事便如同被遗忘的旧案，一年复一年地悬置至今。

白德重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抱拳，恭敬地禀报：“不瞒君上，白家承蒙江家恩泽甚多，实不敢将四小姐这般病痴之人，送往江府沾染喜气。这桩婚事……”

“这桩婚事，可是关乎着两家多年的颜面与声誉啊！”一旁的白孟氏，也就是白德重之妻，适时地插话进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四小姐如今这般模样，断然是不能过门的。不过，府上还有二小姐璇玑，性情温顺，知书达理，亦是知礼懂礼之人，君上不妨召见一见？”

此言一出，白德重猛地回头，眼中带着责备的光芒，狠狠地瞪了白孟氏一眼。

白孟氏心头一惊，却强自镇定下来，继续说道：“江家与白家世代交好，难道就要因为一个傻子，而毁了这多年的情谊吗？孰轻孰重，老爷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李怀玉，也就是现在的白珠玑，听着这番对话，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她抬手胡乱抹了抹唇角的血渍，心中已然明了。这具身体的原主，因为痴傻，已失去了嫁入江家的资格。而白家的主母，也就是这白孟氏，正趁此机会，想要将自家的二小姐推上这门亲事。难怪方才她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将自己“架”走，原来是怕自己在这里坏了她的好事。

若换作是寻常人家的婚事，她或许也就随遇而安，随波逐流了。然而，这门婚事，却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地接近江玄瑾，进而伺机报复的绝佳机会。她，李怀玉，绝不会轻易放弃。

“我这模样，为何就不能成了？”她故作好奇地垂眸审视着自己，语气中带着一丝天真的不解，“我看着也还算是个水灵的小姑娘，即便先前病了几年，可我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

白德重本想斥责白孟氏的逾越，却被李怀玉的这番话打断了思路。他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李怀玉身上，厉声呵斥道：“你这贱蹄子，还敢顶嘴！”话音刚落，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现在……好了？”

李怀玉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是啊，我好了。我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白德重震惊万分，他上下打量着李怀玉，细细地将她审视了一番，随后将目光转向白孟氏，语带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妾身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孟氏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但随即又补了一句，意有所指：“珠玑小姐在府里消失了整整两日，回来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好像那些规矩礼仪，全都被她抛诸脑后了。莫不是……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你全家上下都中邪了！”李怀玉在心中暗自腹诽，她可是丹阳长公主尊贵无比的灵魂，怎么能被称作“邪”？顶多算是个……自由的孤魂野鬼！

“君上。”白德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向江玄瑾致歉：“今日之事，是白家家事，还望君上莫要见怪。等老夫弄清楚了缘由，定会派人给江府一个交待。”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淡然：“那玄瑾便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他便迈开脚步，准备转身离开。

“哎，哎，哎！”李怀玉连声呼唤，眼神中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恳求，“您就这么走了吗？”

江玄瑾头也不回，只留下淡淡一句：“四小姐，请自重。”

自重？他这一走，自己岂不是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何能够“自重”？李怀玉心中焦急，正想伸手去拉住他，但一想到身边虎视眈眈的白德重，她只得硬生生地咽下了冲动，收回了伸出的手。

“老夫先送君上出府。”白德重拱手，示意江玄瑾一同往外走。

江玄瑾礼貌地颔首，跟着白德重一同迈出了门槛。

“恭送君上。”白孟氏笑意盈盈地屈膝目送，待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立刻转头吩咐身边的家奴：“来人，将四小姐押去西院。”

“是！”家奴们齐声应诺。

与此同时，刚刚跨出门的江玄瑾，眼神却显得有些飘忽。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回望过去，正好瞧见了那被几名家奴强行架住的身影。这会儿，那丫头似乎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任由他们钳制。家奴们的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肩膀，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在力道的挤压下，不住地颤抖着。

江玄瑾微微皱眉，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君上？”走在前面的白德重回头，轻声唤道。

江玄瑾抿了抿唇，干咳了两声，似是压抑着什么。

此刻的李怀玉，已然放弃了抵抗。她深知，在没有江玄瑾的庇护下，作为白家四小姐的她，根本无法与这些长辈硬碰硬。越是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责罚。因此，即使那该死的家奴掐得她生疼，她也咬牙忍了下来，并未发出丝毫声响。

然而，当她听到那熟悉的咳嗽声时，她不禁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江玄瑾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这边。

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猛地甩开身后的家奴，径直冲向门口：“君上！”

“你做什么！”白德重和白孟氏异口同声地惊呼，试图上前阻止。

李怀玉轻蹙眉头，毫不犹豫地越过他们，快步来到江玄瑾身边，熟稔地扶住了他的胳膊。她转过头，神情严肃地看向白德重：“与其在这里冲我发火，不如赶紧给君上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他身子尚未痊愈，本就虚弱不堪。若是因此加重了病情，白家如何能向江家和朝廷交代！”

她这话说的，反倒像是她才最为关心江玄瑾一般。江玄瑾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又咳嗽了两声，这次，他没有再推开她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