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洞房花烛夜 案情仍萦心

“本王差人送来的，你还有何不肯坦诚？”莫皓宁的声音带着笑意，随手拈起一块枣花酥，放入口中，满足地赞叹道，“果然还是新鲜出炉的才最对味。”

乔汐雅望着那本就不多的枣花酥被莫皓宁轻松吃掉一块，心中泛起一丝不快。她问道：“王爷为何会在此？莫非是前厅的膳食不合王爷的口味？”

莫皓宁转头看向夏荷，开怀大笑道：“你瞧瞧你家姑娘，过了门，反倒愈发小气了。”

“才不是我们姑娘小气，而是王爷不懂心疼人，让姑娘饿了一整日。”夏荷将盛放枣花酥的碟子往乔汐雅面前推了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莫皓宁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怎么越来越像春菱那丫头了？”

“那是因为你吃了她的枣花酥。”乔汐雅笑靥如花，提起碟中剩余的两块枣花酥，将其中一块递给了夏荷。

“姑娘，您吃，奴婢不饿。”夏荷小心翼翼地将枣花酥放回碟子，随即对二人福了福身，说道：“姑娘与王爷有话要说，奴婢便在门口候着。”话音落下，夏荷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见乔汐雅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莫皓宁关切地询问道。

“并无不适。”乔汐雅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只是关于那桩案子，我仍有几处地方未曾想透。”

“你呀！”莫皓宁被她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叹道：“你是我明媒正娶、十里红妆迎娶进门的王妃，今日乃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脑中怎还装着那些案牍公事？”

“不成，若是不想明白，我怕是坐立难安。”乔汐雅柳眉微蹙，随口吐出一句。

莫皓宁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到门边，推开门唤来初云：“再请潘师傅制作几样他拿手的点心糕饼，送来这里。再备一壶温热的牛乳茶。若有人来寻本王，就说本王不胜酒力，已然歇下了。”

“遵命。”初云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莫皓宁重新关上门，回到桌边，动作轻柔地为乔汐雅摘下头上沉甸甸的金钗与发簪，接着将她一头秀发轻轻散开。他俯身，用指尖轻轻按压她的头皮，乔汐雅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头皮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一整日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本王听父王说，你已从林瑶珠那里问出了所有细节，还有何不明之处？”莫皓宁一边抚摸着乔汐雅柔顺的发丝，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桂花香，一边轻声问道。

“林瑶珠说，锦玉寄居在她家后花园后，某日突然不再理睬她，甚至开始袭击她。后来在集市上，锦玉也并未如当初在惠州时所言，要与大宁为敌。我实在不明白，锦玉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乔汐雅将心中疑惑道出。

“你还记得本王曾与你说过，在皇祖母的珍宝阁中，曾见到那副画的事情吗？”莫皓宁温柔地说道，“想来你不记得了，那时你只顾着品尝绿豆牛乳冰沙。恰是那个时候，本王在珍宝阁看到了那枚龙珠，心下便隐隐觉得此珠非同寻常。后来，本王寻了个机会，向父王和皇祖母禀明此事。父王为免打草惊蛇，便命宫中巧匠仿造了一颗几近无二的珠子。只要不浸入水中，根本无法分辨真假。之后，本王便携此珠，在金安城中四处游走。本王想着，若此珠果真是锦玉所寻之物，定会有所动静。”

“爷。”初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莫皓宁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乔汐雅发丝，走到门边，仅打开一道门缝，接过初云递来的食盒，随后又将门重新掩上。

食盒打开，一碟碟冒着热气的点心映入眼帘，看得乔汐雅垂涎欲滴。

“快吃吧，知道你饿了一天了。你边吃，本王边与你说。”莫皓宁说着，从食盒最底层端出一只整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乔汐雅。

“就在本王半夜溜达之时，一道红光划破天际，骤然落在本王面前。还没等本王回过神来，一颗冰凉的水球便已砸下。本王抬眼望去，竟是锦玉身边的玫儿。不等本王开口，她又抬手掷来第二颗水球。本王只得掏出龙珠，才勉强躲过了第三颗。本王表明要见锦玉，她这才罢手，并带本王潜入了国师府的后花园。”

“然后你就把龙珠还给她了？”乔汐雅吃得满嘴油光，她举着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一脸惊讶地看向莫皓宁。

“正是，”莫皓宁将一旁温热的牛乳茶递到乔汐雅手中，继续说道，“那本就不是大宁之物，皇祖母把玩了如此之久，也该物归原主了。”

“那锦玉可有为难于你？”一碗热乎乎的牛乳茶下肚，乔汐雅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她十分意外，”莫皓宁笑着，又为乔汐雅盛了一碗牛乳茶，“她未曾料到本王会如此轻易地将龙珠奉还。她原以为，父王绝不会归还此物。本王告诉她，大宁虽不及他们国度珍宝繁多，却也知礼仪，懂廉耻。非我族类之物，我等不取；属于我之物，谁也夺不走。”

“那锦玉为何还逗留金安城如此之久？”乔汐雅将一块荷花酥递给莫皓宁，问道。

“本王之言，她并未尽信。她定要亲眼见证，方才肯相信是谁在说谎。”莫皓宁咬了一口荷花酥，赞道：“这酥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林封安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乔汐雅轻声低语，咬了一口莫皓宁递来的荷花酥。

“还有什么让你耿耿于怀的吗？”莫皓宁啜饮着手中的奶茶，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乔汐雅。

乔汐雅轻叹一声，语气中难掩一丝惋惜：“唉，只是可惜了瑶珠。”

莫皓宁缓缓站起身，走到烛台旁，细心地修剪着有些不羁的烛芯。他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久远的回忆，“自幼丧母，一直由皇祖母带大。看着身边的兄弟们都有母妃的呵护，心中总是充满了羡慕与几分嫉妒。因此，我便竭力去讨好皇祖母，讨好父王，委屈自己，做着许多违背本心的事，只为换取他们多一份的关注，多一句赞扬。”

乔汐雅看着莫皓宁那被烛光映照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后来，皇祖母对我说，”莫皓宁继续说道，声音愈发柔和，“人生在世，本就不易。我的母妃将我带到这世间，绝非是让我受尽委屈。她定然是希望我能健康快乐地生活，无忧无虑。人人都渴望许多，不必委屈自己去迎合旁人。只需做到问心无愧，便已足够。既然无法做到事事周全，不如周全自己，活得洒脱一些，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莫皓宁的面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王爷，我还有一事想问。”乔汐雅起身，走到莫皓宁面前，仰起脸，对上那双仿佛能将人融化的眼眸。“您在山路上截停我的马车，将我救下之际，可曾知道车中的是我？”

“深夜风凉，来这边，”莫皓宁脸上漾起一抹笑意，轻柔地吹灭了眼前的蜡烛。房间骤然陷入黑暗。他顺势抱起乔汐雅，朝内间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