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蛇蝎毒心

“你是说……那个养‘白娘娘’的老鸨，要求你父亲舍弃点什么？” 乔汐雅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林瑶珠身子微微一颤，仿佛被回忆攫住，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无比恐怖的画面，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片刻的停顿后，她继续说道：“没错……她说，想要成为‘白娘娘’的主人，就必须付出代价。‘白娘娘’越是强大，所需的祭品也就越珍贵。于是，我父亲便舍弃了他一只眼睛，换来了一只寄生在他眼球中的‘白娘娘’。” 林瑶珠的声音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她继续描述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老鸨子，竟然徒手将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递在我父亲面前，逼他吞下去。那流着血的黑洞洞的眼眶，那布满血丝的眼珠，那枯槁如树枝般的手，还有那一口参差不齐的黑黄牙齿……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老鸨子歇斯底里地喊着，只要吞下这颗眼珠，寄生在其中的‘白娘娘’就会进入他的体内，任由他驱使。”

“可……后来怎么又会转嫁到姚茗熙身上了呢？” 林瑶珠的这番描述，让乔汐雅心底涌上一股寒意，她忍不住追问道。

“‘白娘娘’在完成蜕变后，野心也随之膨胀。它不再甘于屈居于我父亲的驱使之下，它想要我父亲为它寻找一颗‘七窍玲珑心’，否则，它就要吞噬我的性命。” 林瑶珠的语调变得沉重起来，“我，是我父亲逆天改命的关键棋子，是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因此，他起了杀心。” 她的目光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恰巧，一直躲藏在外面的姚茗熙，正强烈要求回城。我父亲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将‘白娘娘’转嫁出去，找一个替罪羊。”

“龙泉寺那位老方丈告诉我父亲，要破解眼下的死局，就必须学会‘舍弃’，舍弃掉那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瑶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父亲问他该如何舍弃，方丈只说了四个字——‘怎么来的，怎么去’。回到家中，他便毫不犹豫地挖出了自己的那只眼珠，盛放在一只茶碗里。然后，他让我连夜出城，将这茶碗送给姚茗熙，并告诉他，只要他吃下碗里的东西，就能重返金安城。”

“回城心切的姚茗熙，想都没想，便将那颗眼珠囫囵吞了下去。” 林瑶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我则利用我的腰牌，打开了城门，连夜将他送回了姚府。”

乔汐雅沉默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正是她带去的刺猬和公鸡，在姚府的小祠堂密道中找到了藏匿的姚茗熙，并成功逼出了“白娘娘”的本体，从而救下了十二皇子的性命。

“那么，尹半仙和流云殿的那几只鸽子，也是你做的吧？” 乔汐雅的语气陡然转冷，目光锐利如刀。

“尹半仙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林瑶珠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不屑，“一锭金子，再加上两句威胁，他什么都愿意说。”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流云殿的鸽子，是我让宫里的内应送进去的。至于它们最终去了哪里，恐怕就得劳您回府，亲自去问问您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汐雅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她厉声质问道。

“哈哈哈哈！” 林瑶珠仰头大笑，她蓬乱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卷起阵阵细微的灰尘，“你不如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我送去乔府的那几只鸽子？听说，是你母亲大人亲手煲了汤……不知道味道如何？” 她的笑声带着几分疯狂与癫狂，“乔汐雅，你还想继续听吗？想听的话，就给我倒一碗茶水来！”

乔汐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身后的常仕良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常仕良会意，冲着一旁招了招手。立刻，一名狱卒端来了一个油腻肮脏，甚至还缺了一个口的粗瓷碗，碗里盛着半碗浑浊的茶水。

常仕良朝着林瑶珠抬了抬下巴，示意狱卒上前。候在一旁的狱卒打开了牢门，端着碗的狱卒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碗递到了林瑶珠的嘴边。

林瑶珠看都没看，便猛地一饮而尽：“痛快！原来，被人伺候的感觉，是真的舒坦！”

牢门被重新锁上，发出“咔嚓”一声沉闷的响动。乔汐雅的鼻尖泛起一丝酸楚。这个曾经金尊玉贵的国师府嫡女，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趁我现在心情不错，赶紧问。” 林瑶珠见乔汐雅久久没有开口，不由得提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一丝催促。

“那就说说那个画卷吧。” 乔汐雅压低声音，语气沉重地开口。

“你知道吗？那个余夏良，居然活了一百多岁诶！” 许是刚喝了一口水，又或是得到了片刻的“伺候”，林瑶珠的情绪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她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当初，是我先发现余夏良这个人有问题。” 乔汐雅缓缓说道，她回忆起过往的细节，“我父亲让我仔细审查朝中所有官员，找出可以利用的把柄。于是，我便发现了这个余夏良。当他被我父亲从大理寺带到府上进行盘问时，几乎吓得尿了裤子。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从未害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偶然得到了‘长生’的机缘，只想多活些日子，享受荣华富贵，恳求我父亲放他一条生路。” 乔汐雅继续说道：“我父亲告诉他，想活命也不是不行，只要他说出‘长生不老’的秘密。不仅不会杀他，还会给他升官。”

“然后，他就告诉你们‘长生不老’的秘密了？” 乔汐雅追问道。

“是，他说他有一个‘鬼妻’，能够为他续命。” 林瑶珠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父亲便问他，是否能够为自己续命。余夏良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的‘鬼妻’究竟去了哪里。” 乔汐雅的眼神变得冰冷，“接着，我将余夏良这个人进行了地毯式的调查，发现他的‘鬼妻’，竟然是他亲手虐杀的发妻。后来，他还做了驸马，公主死后，他也假死脱离了金安城。直到攒下的钱财几乎挥霍一空，他才花钱打点，混进了大理寺，成了一名录事。我父亲找到他时，他刚刚抄录完一本案件记录。” 乔汐雅的语气中透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恨意，“然后，我便去了所有与他有关的地方，寻找他口中那个封印了他‘鬼妻’的画卷。或许是天意，在我前往状元老家的时候，意外地找到了状元发妻的坟墓。扒开坟墓，里面赫然就是那个画卷。”

“所以，你就把那个画卷带回了金安城？” 乔汐雅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扒坟掘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林瑶珠与此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