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鬼话连篇

“鬼兵。”林瑶珠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颤抖，她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步步逼近，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怨毒之火，“我们在他们活着的年月，就已将你的生辰八字，深深地烙印在他们额骨之上。无论你逃往天涯海角，他们，那些被你遗弃的鬼兵，总会寻来，将你与你的魂魄一并撕碎！”她顿了顿，将脸凑近乔汐雅，仿佛要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注在那张绝美的脸上，“告诉我，你是如何逃脱那些寻魂索命的魔爪的？”

乔汐雅闻言，心头不由得一紧。她确实曾见过许多白骨森森的场景，然而，在那些令人心悸的画面中，她从未留意过那些额骨之上是否刻有任何痕迹。因为，就在她目睹那些白骨的刹那，云止水师徒精心布置的“噬魂夺舍”之局，已被他们破解，而自己，也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飞快地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

半个月？这短暂而又匆忙的时间，让乔汐雅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她猛地抬眼看向林瑶珠，问道：“你可知‘虫弭国’？”

“虫弭国？”林瑶珠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她兴奋地说道：“当然知道！那可是传说中能满足世间一切愿望的神奇国度！你可知，我为寻觅他们的踪迹，付出了多少心血？终于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找到了召唤他们的方法！若非我那个愚蠢的兄长，未能将整个虫弭族彻底覆灭，如今龙椅上龙袍加身的，应当是我的父亲！”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乔汐雅冷漠地打断了林瑶珠的叙述，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林瑶珠，若你能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我或许可以向陛下求情，为你说项。”乔汐雅实在不想再听林瑶珠这番近乎疯癫的言论。

“乔汐雅，你够了！”林瑶珠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她厉声喝道：“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以为你是谁？我林瑶珠，还需要你来求情？真是天大的笑话！”说着，她吃力地挣扎着站起身，一把抓住牢房斑驳血迹的门框，将脸尽可能地凑向门外的乔汐雅，“你可知道？我从小就恨你！”

“恨我？”乔汐雅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我们一同长大，形影不离，你为何要恨我？”

“是啊……我们一同长大……”林瑶珠缓缓转过身，径直走到牢房里仅有的那一小片洒落的阳光下，背对着乔汐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大理寺丞的千金，而我，则是国师的女儿。按理说，我才是真正的贵女，比你身份更加尊贵。可你知道吗？我却活得连府上的一个贱婢都不如。”林瑶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又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绝望。那股冰冷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叙述，让乔汐雅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寒意。

“我自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便不受父亲的疼爱。他是一个极度沉迷于权势之人，”林瑶珠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悲哀，“他渴望我能成为一名男儿，因为在他眼中，只有男子才能辅佐君王，建功立业。而女子，在他看来，毫无价值，即便能读能写，日后嫁人，对他而言也只是‘低嫁’，根本不可能助他实现宏图大业。因此，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明白，父亲是不喜欢我的。至于母亲，她因生育我而伤了元气，此后再不能生育，也因此对我怀有怨气。不过，我终究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与父亲相比，她待我已是极尽温柔。”

“父亲总是当着我的面夸赞我的兄长，哪怕兄长只是比我多吃了一口饭，都会得到赞许。可若是我多吃了一口，便成了只会吃的废物，一事无成。而倘若我少吃一口，那更是证明了女子果然是废物，连吃饭都吃不好，还能指望她做什么！汐雅，你可曾想过，我每日吃饭之时，捧着碗，战战兢兢，不知是该多吃一口，还是少吃一口。我每吃下一粒米，都要小心翼翼地观察父亲的脸色。”

林瑶珠的话语，让乔汐雅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她难以置信，这位金尊玉贵的国师府嫡女，竟然过着如此如履薄冰的日子。

“你知道后来我的日子为何有所好转吗？”林瑶珠的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她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有一天，他前往城外的龙泉寺。寺中的老方丈告诉他，他命中注定没有帝王之相，若强行篡图，必将招致天谴。他不肯甘心，便强逼老方丈告知逆天改命之法。老方丈说，唯有一种方法或许可行，那就是向冥王献祭，获得冥王的应允，才有可能改变天命，登上帝王之位。可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首先需要找到祭坛，随后还要寻得合适的祭品。而我，这个生于阴月、阴日、阴时，被视为无用之女，便成了那天上难寻，地上难觅的绝佳祭品。”

“为了能在有生之年找到祭坛，他想起了那个古老的传说。于是，他循着传说中的方向，找到了那片神秘的海域。他依照古籍记载的方法，溺死了所有随行的仆从，然后，他自己也纵身一跃，跃入了那片深邃的海中。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见到了传说中的人鱼。据他所言，是锦玉将他救活的。”

“锦玉？”乔汐雅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锦玉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以及她那令人毛骨悚然、带着死亡气息的嗓音。

“锦玉见他衣着不凡，不像寻常百姓，便喂了他一些人鱼肉，将他救活，同时想从他口中打探海面外的情况。他添油加醋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又连连感谢锦玉的救命之恩。待到锦玉派人将他送回海面时，他竟趁机打死了护送他的小人鱼，又悄悄潜回，盗走了他们珍贵的龙珠，并且故意留下了一枚象征皇家身份的腰牌。”

“不久之后，他们发现了被我父亲打爆了头颅的小人鱼，也发现了被盗走的龙珠和那块腰牌。锦玉带着族人来到了金安城，找到了我的父亲，要求他归还龙珠。我的父亲则告诉锦玉，自己是被迫的。他说，大宁皇帝贪得无厌，以他父母妻儿的性命作要挟，逼迫他盗取龙珠，而龙珠，早已被献给了大宁皇帝。他虽有心归还，却已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