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酥饼惹祸

“没了？”莫苌弘的一双眉头，像是被墨水浸染般，深深地拧在了一处，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质问。

“真……真的没了……”那汉子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近乎哭出来的焦急，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路途遥远，食材有限，小的每次都是精打细算，算准了量的。方才王爷您端出去的那一份，便是最后一份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没等汉子说完，一个略带几分清朗的声音便如同惊雷般在莫苌弘身旁炸响。莫皓宁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他身边，目光锐利地落在汉子身上。

“王爷！”汉子浑身一激灵，赶紧拱手行礼，哭丧着脸解释道，“小的正要去采购食材，刚从厨房出来，就遇上了这位官爷，对小的盘问了好一番……”

“好了，好了。”莫皓宁不耐烦地打断了汉子的话，他瞥了一眼莫苌弘，随即转向汉子：“这位是我二哥，不是什么官爷。快去，赶紧去买食材。”

汉子如蒙大赦，赶紧向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如同离弦之箭般，一溜烟儿地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老七，”莫苌弘看着汉子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莫皓宁，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你这是何意？千里迢迢，还带了个厨子？莫非是送给我的？”

“想什么呢？”莫皓宁轻捶了一下莫苌弘的胳膊，脸上带着笑意，“乔姑娘爱吃枣花酥。这一路上她本就劳苦，若是连吃食都不能合她的心意，岂不是太过艰辛了吗？”

“你小子可以啊，”莫苌弘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够上心的。”

“不上点心，被人抢了怎么办？”莫皓宁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拍了拍莫苌弘的肩膀，“行了，别贫了。收拾一下，等会儿潘师傅买好东西回来，咱们就出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那位手艺精湛的潘师傅，带着一堆新鲜食材，回到了酒楼。

“乔姑娘，慢些。”乔三将一个脚踏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马车旁，动作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殷勤。

夏荷扶着乔汐雅上了马车，而春菱则低着头，沉默地跟在夏荷身后，也钻进了车厢。

“春菱。”乔三看着春菱的背影，欲言又止。

“做什么？”春菱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年寒霜，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这是我今天一早特地去买的，”乔三将一支精致的玉簪递到春菱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送给你。”

“乔三爷这是做什么？”春菱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支簪子，语气中满是讥讽，“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丫头，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

“你……你哭了？”乔三这时才注意到，春菱一双眼睛已经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儿，眼神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奴婢哭也好，不哭也罢，都与乔三爷没什么关系。”春菱顿了顿，声音依旧冰冷，“乔三爷以后还是莫要与奴婢走得太近了。他日令尊沉冤昭雪，定然是要给乔三爷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奴婢虽出身卑贱，却也不愿为人妾室，更不愿因此耽误了乔三爷的大好姻缘。先前乔三爷舍命救过奴婢，奴婢无以为报。若乔三爷等不到奴婢来世报恩，奴婢现在便可将这条命还给您。”说着，她从宽大的袖口里摸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递到了乔三面前，“我的命，您随时可以拿去。”

“春菱，你这是何意？”乔三顿时懵了，他握着簪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进退两难。春菱递来的匕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

“没什么意思。”春菱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声音轻微得如同风中的细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是爷，我是奴婢。奴婢只是想与主子划清界限，免得日后有僭越之举。”说罢，她将手中的匕首轻轻放在了马车边，随即转身，钻进了车厢。

乔三看着手中那支依然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簪，又看了看身边那把散发着寒意的匕首，心中五味杂陈，一股巨大的心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撕碎。

“走了！”莫皓宁翻身上马，发出一声清亮的招呼，示意身后的马车可以启程了。

乔三深深地看了手中的簪子一眼，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春菱那细微的抽泣声。他咬了咬牙，将簪子小心地揣进怀里，随即一个纵身，跳上了马车，跟随着大部队，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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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众人赶在天黑之前，终于抵达了那片被浓重黑烟笼罩的区域。

乔汐雅在夏荷的搀扶下跳下马车，抬眼望去。只见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影子，依旧如同鬼魅般跟在那些蠕动的虫子身后，模仿着各种扭曲怪诞的动作，整个场面显得无比诡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道长，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莫苌弘走到云止水面前，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劳烦大将军命人将此地挖开。”云止水扫了一眼面前翻腾的黑烟，以及那些宛若人形却又非人非物的模仿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恶寒。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地表，缓缓说道：“老朽才好寻到阵眼，破了这噬魂夺舍之局。”

“祐平，放信号。”莫苌弘点了点头，当即唤来了自己的亲随祐平。

“咻！咻！”两支响箭划破天际，直冲云霄。

“明日一早，田将军便会带人前来。”莫苌弘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安抚，“道长今晚可好生歇息，明日之事，便全仰仗道长了。”

“大将军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云止水侧身回礼，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去，帮初云一起把帐篷搭起来，然后生火做饭。”莫苌弘看着天边即将坠落的残阳，随即吩咐道。

不多时，四五顶帐篷便整齐地搭了起来，帐篷中央，一堆篝火已被点燃，噼啪作响。

“老七，”莫苌弘看着祐平在篝火旁煮着简陋的行军粮，一时有些没了胃口，便转头看向莫皓宁，“都带了些什么好吃的，拿出来让大家都尝尝呗？”

“潘师傅，露一手吧。”莫皓宁被莫苌弘看得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只得示意潘师傅将采购来的食材拿出。就在这荒凉的野外，潘师傅熟练地开始制作枣花酥。

“别不开心了，等下给你吃第一个出炉的枣花酥，好不好？”乔汐雅将头轻轻靠在春菱的肩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姑娘，别闹了。”春菱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悲伤，但乔汐雅的玩笑还是成功逗得她嘴角微微上扬。

二人从小便是如此亲密无间，她深知姑娘的心事，而姑娘也同样了解她的苦闷。只可惜，自从乔大人出事之后，她们便再也找不回往日那般亲昵嬉闹的心境了。

“闹什么呀？”乔汐雅捏了捏春菱的脸蛋，笑着说道，“你不开心，我做主子的，当然要想办法让你开心起来呀。不然，你闷闷不乐的，又怎么好好的在我身边当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