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诡异怪蜂吞噬月泉镇

“容我来说吧。”莫苌弘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开启了那个令人心悸的过往。“根据那些幸存者的描述，最早出事的是镇上的那位算命老者。据说，一只如同人一般大小的巨型怪蜂，不知从何处钻出，直接从他的后背破体而出。随后，这只怪蜂开始疯狂地袭击镇民，月泉镇上，无论男女老少，但凡被它扑过，无一幸免，皆尽毙命。更令人绝望的是，我们驻守的将士们试图上前砍杀，用刀剑去刺，但一切攻击都如同刺入虚空，对那怪蜂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仿佛它根本不属于这个物质世界。”

此话一出，乔汐雅与莫皓宁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已有了大致的判断，月泉镇的百姓所遭遇的，恐怕并非寻常的瘟疫或天灾，而是某种未知的、超乎寻常的力量在作祟。

“后来呢？”莫皓宁体贴地为莫苌弘续满茶水，开口追问。

“后来，那位虬姑娘出现了。她的养殖的虫群，竟能将那只怪蜂吞噬殆尽。”莫苌弘的目光扫过门外那条死寂的街道，眼圈瞬间泛红，那曾经繁华的景象，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只是，那时候，月泉镇的百姓已经损失了大半，这才成了你们如今看到的这般凄凉景象。”

能够让这位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的莫苌弘流下眼泪，可见当时月泉镇所经历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或许，那些逝去的生命，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嚎，便已永远地失去了呼吸。

而真正让人心疼的，是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他们亲眼目睹了亲人、友人、邻居，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惨死，而凶手，却是一种连官府乃至军队都束手无策的未知虫类。这种经历，无疑会在幸存者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惧与伤痛。但生活，终究还要继续。他们不得不顶着巨大的悲痛，面对着物是人非的残破家园，忍受着心中时常泛起的锥心刺骨的痛苦，这样的日子，简直比饮下苦涩的黄连还要煎熬。

“金安城，现在情况如何？”空气中的沉默被打破，莫苌弘终于回过神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问道。

“嗯，与月泉镇的情况大抵相似，同样是人烟稀少，所剩无几。”莫皓宁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庆幸的是，金安城有云道长在，城中幸存的百姓，并没有留下那种痛苦的回忆。”

“罪魁祸首，到底是谁？”莫苌弘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林封安。”莫皓宁简洁明了地回答道。“林封安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一心想要篡夺皇位。从最初那场人鱼案开始，所有的一切幕后黑手，都是他在操纵。而那位屠杀边境将士、进行虫王献祭的，正是他的儿子林时崇。林时崇已经被虫王带回了虫弭，这算是给虫弭方面一个交代了。”

“那就好。如此一来，边境也算是彻底安稳下来，再无潜在的威胁。”莫苌弘点了点头，心中的一块巨石似乎落了地。“你们这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解决那所谓的‘噬魂夺舍’之事吧？”

“是的，父皇答应了虫王，要将那个祭祀坑彻底掩埋，让虫弭国从此在世间彻底消失。”莫皓宁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菜送入口中。

“消失？”莫苌弘略显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这是虫王自己提出的要求？”

“没错，他们虫弭一族已经隐居避世数千年，本就不想再过问尘世的纷扰。此次祭祀坑被发现，又引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完全是出乎意料。因此，无论是为了虫弭的安宁，还是为了大宁的稳定，掩埋祭祀坑都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好，等下回城后，我便让翰飞带上几位亲信，与你们一同去将此事办妥。”莫苌弘又夹了口菜，随即眉头微蹙，接着问道：“老七，你刚才说，幸亏有云道长，所以金安城的百姓才没有悲伤的回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皓宁简明扼要地将庄语梦那神奇的能力，对莫苌弘进行了一番解释。

莫苌弘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将信将疑的神色，他迅速瞥了一眼邻桌那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云止水，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真的有这般神奇的能力？”

“我还能骗你不成？”莫皓宁有些诧异于莫苌弘的反应，反问道，“你又不是没亲眼见过那些‘噬魂夺舍’的亡魂。”

莫苌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再次将声音压得更低：“那些不过是杀人的鬼魅邪祟，但你说的这位庄姑娘，却是救人的……”

“人尚且还有忠奸之分，善恶之别，对不对？”莫皓宁飞快地向云止水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适时打断了莫苌弘的疑虑。“人的能力，自然也分三六九等，有好有坏。”

“这倒是也在理。”莫苌弘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而说道：“那你能不能让那位庄姑娘也去救救月泉镇的百姓？他们现在每天都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有一句话，不知道二哥是否愿意听。”莫皓宁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你我兄弟，更是有过命的交情，不必如此客套，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莫苌弘见月泉镇的百姓有了新的希望，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月泉镇是离咱们驻军最近的城镇，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得提醒二哥一句，万万不可与这镇上的百姓走得太近。”莫皓宁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我担心，会有人以此为借口，诬告二哥有割据独立、不臣之心。”

“老七，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莫苌弘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下了，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风声倒是没有。”莫皓宁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不过，在十五的宴席上，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说我记得林国师是千杯不醉的海量，紧接着，就有嫔妃立刻调侃我和国师之间熟络亲厚。幸好，我一向奉行不站队的原则，又无实权和兵权，才没有被牵连。但若当时说话的是二哥，事情就未必这么简单了。就算皇帝陛下信任你，也难保不会对你的母妃施压。即便你能置身事外，或者干脆撂挑子不干，但你的母妃在宫中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你的妻儿，也同样不会幸免。”

莫皓宁这番话，无疑如同一盆冷水，让莫苌弘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虽然常年征战沙场，是一名粗中有细的将领，但毕竟也是皇子，自小便耳濡目染宫廷斗争的残酷。即便他从未亲自涉足其中，但那些暗流涌动、勾心斗角，他却是一清二楚。

若是当日在宴席上说那番话的是他自己，莫苌弘深知，自己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即使莫钧宸（皇帝）再信任他，也难以保证不会借此机会打压他的母妃。即使他能够像个混不吝的莽夫一样，干脆一走了之，但他的母妃，又该何去何从？这番话，直接戳中了莫苌弘内心最深处的担忧，让他陷入了沉重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