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京城风波起

朱雀大街的午后，阳光正好，却被几辆装载着泥土的马车硬生生堵住了去路。莫皓宁，这位年轻的皓亲王，面色不虞地拦下了这支缓慢行进的队伍。马车上堆积的泥土，似乎预示着此行并非寻常。

“你是何人？年纪不大，管的还挺宽！”打头的马车上传下一声粗犷的吼叫，一个彪形大汉跳将下来，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上下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少年王爷。

“放肆！这是皓亲王！”莫皓宁身旁的侍卫初云，厉声呵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皓亲王？没听说过。”大汉闻言，不以为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愈发嚣张：“还真是天子脚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王爷了……”

话音未落，莫皓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初云已然出手，身形如鬼魅般从马背上弹起，带着凌厉的劲风，一脚狠狠踹在大汉的嘴上。借着反冲之力，初云轻盈地重新落回马背，动作干净利落。

“噗！”一声闷响，大汉的嘴里飞出一颗沾着鲜血的牙齿，散落在尘土之中。他捂着嘴，疼痛和愤怒交织的面容转向初云，眼中满是熊熊的怒火。

“既知是天子脚下，说话就该万分当心。”初云冷笑一声，动作优雅地拍了拍鞋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中充满了戏谑，“小爷我，就教你如何好好说话。”

“干什么呢！”一声突兀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话音，一队身着深绿色官服的巡城官兵迅速将拉土的马车和莫皓宁一行人团团围住。五城兵马司的陈清焰，身着官服，神色匆匆地挤过人群，快步赶来。

陈清焰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马上的初云，当即拱手上前，语气恭敬地说道：“您怎么今日得空出来走走？”

“跟着我们爷出去办事。”初云懒洋洋地拱手回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疏离。

陈清焰闻言，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莫皓宁的马蹄前，高声呼喊：“微臣恭请王爷万安！”

“起来吧。”莫皓宁淡淡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被堵塞的城门口，沉声说道：“赶紧把人都散了，堵在城门口像什么样子。”

“散了散了，都散了！”陈清焰如蒙大赦，闻令而起，当即喝令巡城官兵驱散围观的人群。待人群渐渐散开，他才转过身，用手指向那个满嘴是血的大汉，喝令道：“你，过来！”

莫皓宁并没有在陈清焰面前追究大汉之前的无礼，而是将目光投向那几辆拉土的马车，平静地问道：“我问你，你们这一车车的往外运泥土，是做什么的？”

大汉的态度立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捂着嘴，漏风的嘴里吐字不清地回答道：“回王爷，这是从林国师府里运出来的。国师说想在后院挖个荷花池。”

“荷花池？”莫皓宁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是，国师明（míng）年是太后八十大寿，他要种一池荷花，给太后贺寿。”大汉继续解释着，虽然说话有些含糊，但莫皓宁还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国师的心思，还真是别致。”莫皓宁冷笑一声，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却又似乎别有深意，“去吧，以后说话前，先睁眼看看。”

“是是是，小的多谢王爷宽宥。”大汉如释重负，连声应道，随即捂着嘴，脚下生风般迅速爬上马车，匆匆离开了城门口。

“陈大人，我们还要回宫复旨，咱们改日再叙。”初云对陈清焰拱了拱手，言语间透着一股急切。

“您先忙。”陈清焰恭敬地拱手回礼，“微臣恭送王爷！”

一行人穿过朱雀大街，直奔皇宫而去。

长长的朱雀大街仿佛一条蜿蜒的巨龙，横亘在京城的中央。坐在马车内的乔汐雅，将脸颊轻轻贴在车窗上，望着那逐渐临近的宫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紧张与不安。她生怕自己来迟一步，父亲便已遭遇不测。

“别紧张。”莫皓宁的声音温和地传入耳中，带着一丝轻松的调侃，“你在惠州看见人鱼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我担心他们已经对我父亲下手了……”乔汐雅的脸上，写满了难以掩饰的担忧。

“放心吧，”莫皓宁安慰道，“顾长安顾将军亲自守着呢，乔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待会儿进宫，就说经你查证，少女连环失踪案是吴敏初一人所为，只因听信山野村夫的鬼话，相信采阴补阳之说，所以掳走了那些少女……”

“妄图通过采阴补阳的方法，达到益寿延年的效果。”乔汐雅不等莫皓宁说完，便接过了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啦，你都交代了不下百遍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

金銮殿上，巍峨的皇座上，皇上莫钧宸正襟危坐，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

“你所说当真？”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跪在一旁的乔汐雅。

“是。”乔汐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恐惧几乎让她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

“父王，”莫皓宁走上前一步，目光扫过跪在一旁、头都不敢抬的乔汐雅，然后拱手抱拳，替她接过了话茬：“儿臣一直参与这件少女失踪案，乔姑娘所言，句句属实。”

莫钧宸先是看向儿子莫皓宁，又审视了乔汐雅片刻，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吴敏初治理惠州已多年，不想竟也这般糊涂。罢了，既然真凶已经咎由自取，那就把乔青临放了吧。”

“陛下！”莫钧宸话音未落，一旁被特许进宫听取乔汐雅回奏案情的余夏良，立刻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急促地说道：“陛下明鉴！那日微臣确实从乔府搜出了赃物，乔青临即便不是主谋，也是从犯，万万放不得啊！”

“余夏良。”莫钧宸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令余夏良不由得浑身一颤。

“乔姑娘的奏折里写的清清楚楚，那些发簪首饰并非赃物，而是吴敏初掳走那些女子后搜集到的罪证，更何况，被掳走的女子并非都是官宦富贵人家，又怎会有如此多的‘赃物’？”莫钧宸目光锐利地看向余夏良，见他一时语塞，便继续追问道：“你身为大理寺丞，与乔青临同朝为官，本应和睦相处，不该互相猜疑。你此刻阻拦朕放了乔青临，究竟是何居心？”

“这……”余夏良的脸色先是涨红，随即又变得苍白，身体如糠筛般颤抖起来，“陛下赎罪！微臣并无意与乔大人为敌，只恨微臣愚昧，听信谗言，认为那些首饰是赃物，这才……”

“好了！”莫钧宸冷冷地打断了余夏良的辩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现在到底是赃物还是证物，都已经查清楚了。你身为大理寺丞，不能明辨是非，确实该罚。朕罚你去半年俸禄，以此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