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白骨化蝶

“去金安城找吧。咳……”吴敏初话音未落，又是一口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浑浊的目光瞥向乔汐雅，带着一丝愧疚和恳求，“我曾有幸见过你父亲，他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你就把我当做这桩大案的主谋呈报给皇上吧，若能用我这条卑贱的性命，换回乔大人的清白，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喂！喂！你醒醒啊！”乔汐雅心中一惊，疾步上前，用力晃动着吴敏初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要死啊！你还什么都没说清楚！”

然而，任凭乔汐雅如何摇晃，吴敏初的双眸再也没有睁开，他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刻更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开始溃烂，触目惊心。不过短短数息，他便化为了一堆白骨，散落在地，仿佛将世间的罪恶与秘密一同掩埋。

“乔姑娘，乔姑娘……”莫皓宁急忙上前，想要将哭得不能自已的乔汐雅拉起来，却只见她已然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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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醒了。”

乔汐雅缓缓睁开眼，迷蒙的视线中，幔帐被缓缓撩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是春菱。

明媚的阳光穿透纱窗，将屋子映照得亮堂堂的。一股久违的暖意涌上心头，乔汐雅接过春菱递来的温热茶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随着茶水滑入喉咙，她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如同干涸了许久的土地，贪婪地吮吸着甘霖，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痛快。

“我……睡了多久？”乔汐雅的声音略显沙哑。

“回姑娘，您睡了两天了。”春菱一边麻利地叠好被褥，一边搀扶着乔汐雅坐到窗下的藤椅上，“七殿下特意嘱咐过，不让我们打扰您，说务必要让您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姑娘，该用饭了。”夏荷端着两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热腾腾的稀粥走了进来。

春菱急忙上前接过食盒，将点心碟子一一摆放在藤椅旁的八仙桌上。“我……我吃不下。”乔汐雅眼中依然盈满着浓浓的哀伤，她轻声说道，“春菱，扶我出去走走吧。”

“多少吃点儿，吃了再走。”莫皓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会儿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

乔汐雅闻声，赶紧扶着春菱站起身，恭敬地向门外行了一个大礼：“小女给皓亲王请安，皓亲王万安。”

“怎么睡了一觉，反而多了这么多规矩？”莫皓宁笑着将乔汐雅扶起，“快起来，以后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他径直在八仙桌另一侧的藤椅上坐下，接着又道，“在宫外，你就别叫我皓亲王了，喊我公子就好。”

“是……”乔汐雅见莫皓宁确实不喜这些繁琐的礼数，只得应承下来。她这才问道，“公子方才说有事要商量，不知是何事？”

“先吃饭。”莫皓宁将摆放着点心的碟子往乔汐雅面前推了推，“填饱肚子再说。快尝尝，这是我特意让初云去惠州城里买的枣花酥，据说那里最是出名。”

乔汐雅依言拿起一块枣花酥，轻轻咬了一口。红枣的香甜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细腻绵密的口感更是带来一种令人心生愉悦的幸福感。

“好吃吗？”莫皓宁笑眯眯地看着乔汐雅，眼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果真不可多得。”乔汐雅由衷赞叹道。

“我就知道你喜欢。”莫皓宁得意地朝门口瞥了一眼，高声喊道，“初云，你输了！快快快，把银子拿来！”

“爷，您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怎么就天天惦记着我那几个铜板……”初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抱怨，从门外传来。

“愿赌服输，拿来拿来！”莫皓宁再次挥手招呼，“瞧你那抠搜的样子！我平日里待你如何？少赏你了？”

“唉！”初云长叹一声，无奈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莫皓宁面前，“是，您是没少赏小的。可您这不就得了赏，后脚就非得跟我赌点儿什么，再给捞回去吗……”

“好好好，这次再赏你，若是事情办得漂亮，回来还有赏。”莫皓宁却没有立刻收起银子，而是将它推向初云，眼中带着几分鼓励。

“爷，您尽管吩咐，小的保证办妥。”初云动作迅捷如风，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子重新揣回了怀里。

“你去把做这枣花酥的师傅，连同他的店铺，一起搬到金安城去。要离乔府近一些。”

“爷，您就瞧好吧！”初云看着乔汐雅，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容，应下了这桩差事。

“公子来找我商量的，不会就是这枣花酥的事情吧？”看着莫皓宁和初云主仆二人斗嘴，乔汐雅已经吃掉了两块点心，喝完了碗里的稀粥，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不。”莫皓宁见乔汐雅吃饱喝足，眼中重新有了光彩，这才一改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来跟你商量，如何面圣，如何回禀。”

听到二人要谈论正事，春菱立刻带着夏荷默契地收拾好八仙桌，悄悄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皇上是人中龙凤，他会轻易相信，区区一个知府吴敏初，就足以搅动如此大的案子吗？”乔汐雅眉宇间带着一丝犹豫。她确实想将吴敏初当做幕后主使上报，以此来营救父亲，但她又深怕皇上识破了她的计谋，从而定她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父王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莫皓宁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他是不会轻易相信吴敏初就是真正凶手的。可你终究是要救乔大人的。如果你信得过我，那就由我去跟父王说明白其中的缘由。”莫皓宁说到此处，特意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让真正的凶手相信，你已经铁证如山地认定了凶手就是吴敏初。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不打草惊蛇。”

“对，吴敏初说凶手在金安城。”乔汐雅恍然大悟，用力点了点头，“金安城的知府赵明辰，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赵明辰？”莫皓宁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显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公子认识他？”乔汐雅敏锐地捕捉到了莫皓宁神色的变化。

莫皓宁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乔汐雅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皓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皓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是初云从金安城带回来的一个重要消息。据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赵明辰的府上，十余口人尽遭歹人毒手，府上的金银细软，也被洗劫一空。”

乔汐雅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十余条人命，竟在一夜之间，说没就都没了？她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问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