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疑影重重

“水……渴……”乔三干涸的双唇微启，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莫皓宁将乔三揽入怀中，见他仍有意识，心头稍定。“初云，快去弄点水来。”他急声吩咐道。

“山洞里就有水，只是里面尸体太多，味道实在不好闻。我……还是我去吧。”姚茗熙主动请缨，身形敏捷地窜入洞内。片刻之后，她捧着一捧水归来，双手微微颤抖。

乔汐雅的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宛如蛛丝般缠绕，却又迅速消散，令她无暇深究。

“初云，你来抱着他。”莫皓宁将乔三交由初云照料，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鳞片，掰下一小块，小心翼翼地用它舀起姚茗熙送来的水，送入乔三的口中。“好了，你们先看着他，他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我和初云再进洞里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幸存者。”莫皓宁叮嘱了乔汐雅等人几句，便与初云一同返回了山洞。

待莫皓宁身影消失在洞口，姚茗熙压低声音，好奇地询问乔汐雅：“刚才，他从怀里拿出的，是什么东西？”

“人鱼鳞片。”乔汐雅头也不抬，一边接过春菱递来的湿布，轻柔地擦拭着乔三的脸庞，一边平静地回答。

“你竟然不给我擦！”姚茗熙佯装生气，猛地将手中捧着的水泼洒在地，语气中带着几分赌气。

“他都昏迷成这样了，你还能主动去山洞找水……”那抹莫名的异样感再次悄然袭来，打断了乔汐雅的话。她怔怔地望着姚茗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无法准确捕捉。

“算了，算了，谁让你从小就人美心善，我能说什么呢。”姚茗熙笑着拍了拍乔汐雅的肩膀。这一触碰，乔汐雅心中的那丝不安感瞬间烟消云散。

“乔姑娘，您怎么了？”恰在这时，莫皓宁与初云从洞中走了出来。见乔汐雅神色恍惚，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哦，没什么。”乔汐雅决定将心中的疑虑暂时搁置。她目光扫过莫皓宁身后的几道身影——三五个衣衫褴褛、浑身污秽的人，正依偎着瘫坐在地上。“这些人是……”

“哦，是从山洞里救出来的。初云在最里面找到了一些水，他们应该也很快就能醒来。等他们醒了，我们再详细询问情况。”见乔汐雅并无大碍，莫皓宁稍稍放下心来。

“春菱？”乔三感到额头一片湿润，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蠢蠢欲动，催促着他醒来。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春菱一张写满焦急的泪脸。

“姑娘，乔三爷醒了！”春菱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高声喊道。

乔汐雅等人快步上前，将乔三团团围住：“你终于醒了。”

“姑娘？白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乔三环顾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乔汐雅身上，关切地问道：“姑娘，您还好吗？”

“都好，一切都好。”乔汐雅喜极而泣，眼眶泛红。“春菱，快来扶乔三爷起来。是七……”她顿了顿，改口道：“是白公子和初云救了你。”莫皓宁并未向乔汐雅透露自己化名“白宁”与她一同办案的缘由，因此乔汐雅选择不去拆穿他的真实身份。

“乔三谢过白公子，初云兄弟的救命之恩！”乔三挣扎着想要跪拜，被莫皓宁一把扶住。“快快起来，我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就在此时，被莫皓宁救出的其他人也陆续恢复了神智。莫皓宁看着众人疲惫不堪的样子，转头对乔汐雅说道：“乔姑娘，这后山地势复杂，况且这些人身子骨都还虚弱。不如我们先下山休整，待恢复体力后再来调查，岂不更好？”

望着眼前这群如同乞丐般狼狈的幸存者，乔汐雅只得点头应允。

“乔三爷，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夏荷端着碗筷离开后，乔汐雅带着春菱走进了乔三的房间。

这两日在惠盟县休整期间，乔汐雅仔细梳理了自己踏入惠州后发生的一切。那些曾无数次萦绕心头却又转瞬即逝的异样感，如今仿佛有了清晰的方向。她迫切需要从乔三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以证实自己心中那些大胆的猜想。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已感觉好多了。”乔三起身，向乔汐雅抱拳行礼。

“请坐。”乔汐雅抬手虚引，自己则扶着春菱在窗下的藤椅上坐定。

惠盟县内像这样桌椅齐全的空屋子并不少见，乔汐雅等人选择了一处简朴的二进院落落脚休息。

见乔三落座，乔汐雅朝春菱递了个眼色。春菱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乔三爷，可否麻烦您回忆一下，那天在小巷口被偷袭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乔汐雅悠然地啜了口茶，一双明亮的杏眼平静地注视着乔三。

“那日我在巷口，不知怎的，就被打晕了。”乔三点了点头，目光悠远地投向窗外斑驳的阳光，缓缓讲述道：“当我再次醒来时，人已在那座山上了。那里有许多身着深色长袍、蒙着面罩的人。他们见我醒来，便将我和一同被抓上山的人关押在一起，称我们为‘骡子’。我们每日的任务便是劈柴、烧火、挑水，日复一日，不分昼夜。真的就像是牲口一般，被驱使着不停地劳作，稍有懈怠便会遭到毒打。我亲眼见过他们活活打死过两三个人。”乔三的眼中闪过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一次，他们打死了一个人，见我身强力壮，便命令我一同抬尸。姑娘您知道，我乔三也曾杀过人，并不惧怕尸体。然而，当我跟随他们来到那个山洞时，我真的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洞内尸横遍野，堆积如山，许多尸体早已化为白骨，粘稠的尸水将整个山洞染得黏腻不堪。然而，最为诡异的是，山洞中竟闻不到丝毫腐臭，连一只苍蝇也无。他们告诉我，若是不听号令，便会将我送往那里，同样化作一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