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绝望之恸，山洞求生

“你听我说。”扈妈妈语重心长地拉着莫皓宁的手，那双混浊的眼眸中，盛满了旁人无法比拟的慈爱与怜惜。“你们去后山……”然而，话到嘴边，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眼神也骤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怪异感。她脖子前倾，发出“咯咯”的怪笑，竟直直地朝着莫皓宁手中那柄龙晶石弯刀撞去。

莫皓宁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扈妈妈便已倒在地上，温热的生命气息瞬间消散。殷红的鲜血如同最浓烈的墨，瞬间染透了他脚下踩着的土地，触目惊心。

“扈妈妈！扈妈妈！”他仓皇地丢弃手中的弯刀，一把将扈妈妈紧拥入怀，一下又一下，徒劳地摇晃着。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殿下。”不知过了多久，当莫皓宁终于从巨大的悲痛中挣脱出来，才听见乔汐雅略带哽咽的呼唤。“殿下节哀。”

莫皓宁缓缓抬头，泛红的眼眶在昏暗的火把微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惹人心疼。四周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再无生气的扈妈妈，目光最终越过惨状，投向了远方笼罩在晨曦中的高山。那山峦叠翠，郁郁葱葱，时不时有几只飞鸟在山间盘旋，仿佛与这血腥的炼狱隔绝。

他收回视线，看向乔汐雅，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上山吧。”

“好。”乔汐雅默默应允，随即，初云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块破旧的门板，“爷，暂时将扈妈妈安放在这里吧。”

“也好。”莫皓宁轻柔地为扈妈妈合上双眼，低语道：“扈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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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后山的路异常的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添了几分荒凉与凄冷。

“她是我的乳母。”莫皓宁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缓慢。“我虽身为皇子，但我的母妃在我出生时便血崩而亡，我甚至未曾见过她的模样。没有母亲的庇护，宫中生活如同漂泊的浮萍，我不知何去何从，不知能依靠谁，更不知自己能在这深宫里活多久。”

乔汐雅静静地看着莫皓宁，心中翻涌着万千安慰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都化作了喉间的哽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幸而父王可怜我，将我养在皇祖母宫中。”莫皓宁顿了顿，继续说道，“皇祖母亲自为我挑选了乳母，她进宫时，她的孩子也刚刚出生。皇祖母宅心仁厚，允许她将孩子一并带入宫中抚养，也算给我的童年增添了一个玩伴。这个玩伴，便是玲儿。”

“扈妈妈对我恩重如山，如同亲生母亲一般。妹妹玲儿也乖巧可爱，直到我五岁那年，父皇认为我已经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不再需要乳母的贴身照料，皇祖母便赏赐了她一些金银财宝，让她出宫去了。从那以后，我只有每年春天外出踏青祈福之时，才有机会偷偷溜到这惠盟县，探望她们……”

“没想到，今年春天我前来探望时，扈妈妈告诉我，玲儿不见了……”崎岖的山路本就让人举步维艰，但随着莫皓宁的讲述，一行人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半山腰。

“救命……救命……”一阵微弱而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突然打断了莫皓宁的叙述。

莫皓宁当即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止步。“嘘……”

“救命……救命啊……”又一阵呼救声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

“在那边！”乔汐雅眼尖，指向了左前方。

“快走！”莫皓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当即朝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呼救声随着他们的靠近，也愈发急促响亮。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已抵达一处被几根粗壮的木桩严实封死的山洞前。

“救命……”一只脏兮兮的手从木桩的缝隙中艰难地探了出来，无助地挥舞着。

“木头！这些木头是昨天才封上的，埋得不深。”洞内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显然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急忙出言提醒。

“姑娘，那好像是姚公子的声音……”春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自从那日被人暗害丢进地窖后，她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姚茗熙和乔三。如今在这荒凉的山野之中听到姚茗熙的声音，春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莫皓宁微微皱眉，低声吩咐道：“初云，快，拆了这些木桩。”说完，他自己也上前抱住一根木桩，用力左右摇晃。果然，木桩才封不久，很快便被晃得松动不堪。

初云屏住呼吸，稳稳扎住马步，腰部下沉，双臂猛地发力，“喝！”随着一声低吼，一根木桩应声被拔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汐雅！汐雅，真的是你……”姚茗熙衣衫褴褛，脸上沾满了泥土，头顶还顶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光着脚，一瘸一拐地从山洞里走了出来，颤巍巍地径直奔向乔汐雅。

“站住！”春菱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将乔汐雅护在身后，冷声喝道。

“是我，姚茗熙。”姚茗熙在春菱的喝止下停下了脚步。

“茗熙哥哥……”乔汐雅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许久，终于认出了他正是姚茗熙。她急忙上前，紧紧抓住姚茗熙的手，泪眼朦胧地说道：“茗熙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姚茗熙伸手，轻轻拂去乔汐雅脸颊上的泪珠，深情款款地望进她朦胧的泪眼。

“乔姑娘，快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乔三？”就在两人深情对视之际，莫皓宁的声音从山洞内传来。两人闻声转身望去，只见莫皓宁和初云正从山洞里抬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是乔三爷！”眼尖的春菱一眼便认了出来。

乔三被莫皓宁轻轻放在地上，他头上零星地缠着几根杂草，脸上脏兮兮的，仿佛被涂抹了无数层黑白相间的颜料。他一双手上布满了血泡，就连指甲缝里也深藏着黑泥，无一不诉说着他曾经历过的非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