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令牌风波起波澜

“茗熙哥哥，”乔汐雅，这位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此刻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娇俏，脸颊上沾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她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举着手中那块熠熠生辉的令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可知，这块令牌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姚茗熙看着她，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乔汐雅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你父亲避而不见，林伯父却铁面无私，只讲证据。我为此，在朱雀大街上跪了整整三天，才得以面见圣上，应下了这桩‘天子赌约’。如今，你却要我回去？这无异于将我全家人的性命，置于刀俎之上！”乔汐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锥子一样刺痛着姚茗熙的心。她紧紧攥着贴身丫鬟春菱的手，试图稳住那即将崩溃的身躯，然而，身体的颤抖却无法抑制地蔓延开来，让她几乎要瘫软在地。

“汐雅，汐雅！”姚茗熙见状，心急如焚，连忙上前扶住她，将她引至石桌旁坐下。“你先别激动，有话咱们慢慢说，好不好？”他仓皇地冲进屋内，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乔汐雅手中，试图用温热的液体来安抚她冰冷的心。

然而，乔汐雅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无法将茶碗送至唇边。一旁的春菱眼疾手快地接过茶碗，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小姐，才让她勉强喝下了半盏茶。

“汐雅，听我说，我并非不愿营救伯父，”姚茗熙连连作揖，语气恳切，“只是我实在不知你究竟应下了何等‘天子赌约’。唉，你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提起让你回金安城的事。”他笨拙地安慰着，却不知如何才能止住她那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泪水。

“我当时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姚茗熙再次低声解释，“汐雅，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乔汐雅的哭泣让他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他，此刻却变得语塞。

“汐雅，别哭了，我给你磕头，好不好？求求你，别再哭了。”姚茗熙说着，真的在乔汐雅面前双膝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噗嗤！”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乔汐雅破涕为笑。她连忙拉起跪在地上的姚茗熙，“快起来，被旁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你还是大理寺少卿的儿子呢，怎么如此行动无状？”

“大理寺少卿？”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不羁的戏谑，将乔汐雅吓得浑身一颤。姚茗熙也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染在长袍上的灰尘。

“怎么？我父亲是堂堂大理寺少卿，这与你何干？”姚茗熙冷冷地看向那不请自来的白宁。此时，他心中早已怒火滔天，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白宁生吞活剥。若非白宁那番故作高深的分析，他也不会在吴敏初面前被当众搜身，颜面尽失。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白宁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在姚茗熙和乔汐雅身上扫过，“令尊既然是大理寺少卿，为何此案却要你，以及这位只知道哭哭啼啼的黄毛丫头来查？还拿着什么御赐的令牌。”他的话语，尖锐而刻薄，直指核心。

“谁来查案，与你何干！”姚茗熙胸中的怒火早已压抑不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在外面被当众搜身，现在又被白宁冷嘲热讽，他感觉自己被极度轻视。“倒是你，你又是何人？又为何跟着我们来到惠州？不仅借助汐雅的令牌耀武扬威，还逼着汐雅去茶楼向老板问话！”

“可笑，怎么就成了我逼着她去找茶楼老板问话了？”白宁一脸的蔑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笑谈。

“汐雅原本并不想去茶楼找老板问话，难道不是你用言语激她，迫使她前去吗？如果不是你拿出那个纸包让老板辨认，老板恐怕也不会因此命丧黄泉吧……”姚茗熙步步紧逼，试图将白宁置于风口浪尖。

“你怎么会知道，我拿出了纸包让老板辨认？”白宁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双眸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锐利地刺向姚茗熙，仿佛要将他剖开，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姚茗熙猛然一愣，他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在茶楼门口都亲眼看见了！”

“那你又如何断定，茶楼老板是因为辨认了纸包才被杀的？”白宁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刮过姚茗熙的耳畔，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姚茗熙梗着脖子，向前逼近了一步，“或许，是因为你怂恿汐雅前去问话的举动，也说不定！”

“够了！”乔汐雅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将原本剑拔弩张的姚茗熙和白宁都震慑住，让他们僵在原地。她双眼含泪，声音哽咽：“是我的错，你们都别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抱头痛哭，声音悲怆，“如果我当初没有执意要来惠州，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茶楼老板和他的儿子不会死，饭馆里的小伙计也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汐雅……”姚茗熙心疼地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乔汐雅，眼中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春菱，我们回金安吧。”乔汐雅绝望的声音从紧握的指缝间飘出，让一旁的春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悲伤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

“乔汐雅。”白宁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蜷缩在地，双手紧抱自己，不住颤抖的少女，语气依旧冷漠，“如果你真的认为，就这样放任你的父亲被污蔑，任由你和你的母亲被折辱，任凭恶人横行，取你全家人的性命，那是最好的选择，那你大可以放下这些失踪的姑娘，回金安，做个缩头乌龟！”

“可是，他们死了！他们是因为我去问话，然后才死的！”乔汐雅的呜咽声，充满了无助和悔恨。

“他们并非因为你去问话才死的。”白宁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略显缓和，“他们是因为为我们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才被歹人盯上，惨遭毒手。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更能证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并且我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白宁稍作停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姚茗熙。“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你能听进去多少，又能明白多少。但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放弃，不仅你和你的家人会面临生命危险，还可能会有更多的姑娘就此失踪。你好好的想想，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后，你愿意继续调查，我们便一同前行；如果你不愿，那便离开，我绝不会阻拦。”

说完，白宁不顾姚茗熙眼中喷涌而出的怒火，独自一人转身回屋，重重地关上了门。门扉紧闭，留下姚茗熙和乔汐雅，以及那沉甸甸的、关于正义与责任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