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賤賣姨娘

“郑小娘，你今日所言，我乔汐雅从未往心里去，只愿你他日能觅得个好归宿。”乔汐雅面色清冷，目光如冰，直视着眼前这位曾经的“一家人”。“春菱，将她身上佩戴的首饰尽数摘下，免得她出门之际，还背负一个‘偷窃主家’的恶名。”乔汐雅语调平缓，却将“盗窃”二字咬得极重，郑小娘脸上瞬间掠过的慌乱与心虚，在她眼中无一不显。

春菱乖巧地将郑小娘从头到脚搜了个遍，簪环、珠宝、香囊、玉佩，无一幸免。刚刚将这些零碎之物收拾妥当，便听得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乔三领着一位牙行中人，径直走了过来。

“夫人，姑娘，不知今日要发卖哪一位？”牙行之人眼尖，立刻向乔米氏和乔汐雅拱手行礼，笑得一副精明相。

“就她。”春菱轻轻一推，将郑小娘搡向了牙行中人。

那牙行中人上下打量着郑小娘，肥胖的手伸出，粗暴地掰开了她的嘴，仔细看了看牙口，确认并无暗疾，这才抬起头，看向乔米氏，问道：“不知夫人打算要多少价钱？”

“一吊钱。”乔汐雅的声音依旧冷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

“这……”牙行中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上下扫了郑小娘一眼，“姑娘，您当真？如今就连寻常的丫鬟，价钱也比这高些。”

“乔汐雅！”郑小娘闻言，气得浑身直哆嗦，声音尖厉，“你这卑贱的娼蹄子！竟敢如此贱卖你父亲的妾室！”她深知，在牙行中人看来，价格越低，意味着此人的身份越发卑贱，而一吊钱的价码，无异于将她推向了风月场所。

“郑氏，”乔汐雅眸光一凛，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郑小娘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若我父亲知晓你曾暗中勾结他人，陷害于他，你以为，你会有个什么好下场？”

“他……他不会知道的。”郑小娘脱口而出，随即又急忙噤声，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看来，你倒是知道不少。”一旁的乔三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揪住郑小娘的衣领，将她提起，厉声喝道：“说！究竟是谁要害老爷！”

郑小娘紧闭双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任由乔三摇晃，却再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乔三爷，放开她吧，让牙行的人带走便是。”乔汐雅摇了摇头，心中已然不抱任何希望。

看着牙行中人反拧着郑小娘的手臂，将其强行带出门外，乔汐雅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转过身，搀扶着明显有些失神的乔米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母亲，咱们先回屋休息吧。”

身后的屋门轻轻合拢，将门外那片漆黑的夜色隔绝开来。乔汐雅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此刻，她必须强撑下去。母亲在经历此事后，精神已大不如前，若她也跟着倒下，乔家恐怕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将乔米氏安顿好，让她安然入睡，乔汐雅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地掩好门。她回过身，看向依旧守在庭院中的五人，声音带着几分沉重：“接下来的日子，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艰难，充满未知的危险。如果你们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姑娘，夜色已深，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春菱和夏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乔汐雅，向后院的闺楼走去。

“姑娘尽管放心，夫人这里，有我们。”宛竹和慕柳笑盈盈地向乔汐雅福了福身，便守在了乔米氏的门外。

“姑娘安心歇息便是，有老奴在，定不让外人伤您分毫。”乔三拱了拱手，他那如山岳般坚实的背影，在清冷的月色下，散发出令人安心的力量。

乔汐雅眼眶微湿，深深地向他们施了一礼：“多谢，真的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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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楼上传来悠扬的鼓声，已是四更天。乔三轻轻叩响了乔汐雅闺楼的木门：“姑娘可曾歇下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夏荷探出头来：“姑娘刚躺下，可是有什么事？”

“碧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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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快救救小女吧！”夜色深沉，知府衙门那朱红色的巨大门扉前，一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赤着双脚的女子，正拼命地拍打着大门，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青天大老爷！求求您，救救小女吧！”这深夜里的哭嚎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大半夜的嚎什么丧！真是晦气！”随着一声粗鲁的抱怨，朱红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位衙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眯缝着眼睛，不耐烦地打量着门外的女子。当他看清来人时，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眼中充满了嫌弃：“哪儿来的疯婆子！真他娘的招人烦！”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女子急忙跪正身子，声音带着恳求，“我是乔青临乔大人的妾室郑小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我叫碧桃！求求官爷行个方便，让我进去面见知府大人吧！”

这一连串的称呼，让那衙役感到头疼不已。他皱了皱眉，更显不耐烦：“你以为我们老爷跟你一样，半夜三更失了心智，不睡觉吗？天亮了再来！”说着，衙役便准备将门关上。

“官爷，求求您，行行好吧！”碧桃见状，连忙向前扑去，将自己的身体搭在门槛上，阻止着大门的关闭，“求求您，就让我见一面知府大人吧！”

“滚开！滚开！”衙役不耐烦地用腰间的佩刀驱赶着碧桃，“你当这里是菜园子吗？想进就进？等天亮了再来！”

“官爷，官爷……”碧桃被推下了台阶，就在衙役转身回屋关门之际，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大喊一声：“官爷，我知道知府大人的玉狮子在哪儿！”

衙役动作一滞，碧桃趁机再次扒住门扉，用自己的身体阻挡着朱红大门被完全关上。

“玉狮子？”衙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你知道玉狮子？”

碧桃拼命地点头，语速急促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仅知道玉狮子在哪儿，我还知道玉狮子是怎么回事儿！”见衙役似乎对“玉狮子”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碧桃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真假，将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竟让那衙役一时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