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恩断义绝

“凭我乔汐雅，还能怕了你个贱婢？” 乔汐雅目光如炬，语气斩钉截铁。 她怒视着那跛脚汉子，声若洪钟：“你不过是我乔家买下的死契奴仆，生死早已由我乔家说了算。如今更是罪上加罪，不仅偷盗了巨额财物，还敢对我无礼！若不严惩，何以平我心头之愤！” 话音未落，一旁的乔三身形鬼魅般闪至，一记凌厉的飞脚直取那跛脚汉子心窝。 汉子捂着胸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乔汐雅，心中千言万语，却堵在喉间，一句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双眼一翻，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汉子刚断气，乔三便如一阵旋风般冲入庭院，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偷盗之人一一送上了黄泉。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仅剩跪地求饶的仆人们。

“姑娘饶命……” 望着身边亲如手足的同伴接连倒下，其余仆役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倒在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声嘶力竭地表明自己的清白。

乔汐雅望向院中跪倒一片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感瞬间涌上心头，她轻叹一声，对身旁的春菱说道：“春菱，将他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让他们走吧。”

“姑娘……” 春菱难以置信地望着乔汐雅，却见她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动摇。 春菱指着院中众人，又羞又气地叱责道：“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夫人和姑娘平日里待你们如何？如今她们遇到危难，你们……”

“春菱。” 乔汐雅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春菱的指责，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将卖身契给他们，让他们走。”

春菱气得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打开箱子，将沉甸甸的卖身契一一递到众人手中。

“你们走吧。” 乔汐雅紧紧攥着身下椅子的扶手，背对着庭院中这群曾经朝夕相处的下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姑娘再生之恩，白桃永世不忘！” 白桃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袱，走到乔汐雅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再起身时，双眼早已模糊不清。

“姑娘再生之恩，环翠日后愿以命相报！” 环翠也上前一步，深深一拜，随即掩面而泣，快步走出了乔府的大门。

“姑娘，三爷，日后若有需要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南山这条命，从此就是你们的！告辞！”

“再生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北溪定当涌泉相报！”

乔汐雅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滚烫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姑娘，求姑娘开恩，别赶我们走。” 就在众人几乎全部离开之际，两位丫鬟却跪倒在了乔汐雅的脚边，苦苦哀求。

乔汐雅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泪痕，缓缓转过身。春菱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乔汐雅坐下，同时递上了一盏几乎凉透的茶水。

“你们……不走？” 乔汐雅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目光落在脚边跪着的两位丫鬟——夏荷与慕柳身上。

“姑娘和夫人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愿留下，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报答这份恩情。” 夏荷坚定的说道。

“我爹爹被卷入大牢，据说秋后便要问斩，你们留下，便只有死路一条。快走吧，活着，总比死了强。” 乔汐雅心头涌上一丝酸楚，她实在不忍她们跟着自己一同走向绝境。

“背信弃义地苟活，又怎及得上清清白白地死去？” 慕柳说着，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恳切：“夫人待我向来亲厚，如今夫人身边不能无人照拂，求姑娘让慕柳留下，继续伺候夫人吧。”

“也罢。” 看着眼前执意留下的两位丫鬟，乔汐雅心中升起一丝久违的温暖。她伸出手，将她们轻轻扶起：“你们二人，将自己的卖身契收好，拿着它，你们便是自由身，随时可以离开。”

“姑娘，我也留下。” 乔三也收回了递出去的卖身契，转而还给了春菱。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又何必……”

“姑娘，请别说了。” 乔三眼神坚定：“家中若是一个顶梁柱都没有，不就真的任人欺凌了吗？我留下，定会誓死守护。”

“姑娘，我们也要留下。” 乔汐雅身后，传来了春菱和宛竹的声音。

乔汐雅望向她们，只见二人目光温柔而坚定，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她拉过二人，转过身，面对着这五位选择留下的人，深深地施了一礼：“乔汐雅在此感谢诸位，承蒙不弃，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哟，我可听说，姑娘已经拿到了管家的钥匙，怎么，现在还要向这些下人行此大礼了？” 乔汐雅还未起身，便听到庭院一侧传来一阵尖锐而又刻薄的声音，正是那乔家的郑小娘。

“郑小娘。” 乔汐雅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她看向郑小娘，只见她依旧扭着腰肢，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啊，下人们都打发走了，可郑小娘您的去处，似乎还没着落呢。”

“你居然要打发我？” 郑小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即便我只是个妾室，在辈分上也长你一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打发我？”

“郑小娘怕是心里只有长幼，却早已没了尊卑吧。” 乔米氏的声音，适时地从乔汐雅身后传来。

“娘。” 乔汐雅闻声，急忙转身，上前搀扶。

乔米氏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乔汐雅的手，随即转向郑小娘，目光锐利：“汐雅乃是我乔家嫡长女，莫说平时本就该管家，如今更是手握管家钥匙。你区区一个妾室，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乔米氏一番话，说得郑小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其尴尬。她紧抿着猩红的嘴唇，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乔汐雅，厉声说道：“你敢！”

乔汐雅看了看身旁的乔米氏，见她温和地点了点头，乔汐雅便正了正神色，开口吩咐道：“乔三，你腿脚快，去找个牙侩来。”

郑小娘见乔三转身离去，气得浑身发抖。她那葱管般的手指，戴着二寸长染着丹蔻的指甲，直指乔汐雅，厉声喝道：“你敢卖了我？”

“有什么不敢！” 乔汐雅横眉怒视，眼神冰冷：“你本就是我父亲从牙侩手中救下的，如今，不过是让你重回故地罢了。”

“我……我……” 郑小娘瞬间慌了神，刚才的盛气凌人荡然无存。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快步走到乔汐雅面前，赔笑道：“姑娘！哎呀，都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刚才我说的话，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说着，她还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我这也是见老爷被人带走，心里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