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初临绝境

马车轻颤，掀起漫天尘埃。门口的喧嚣声瞬间收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辆缓缓停下的马车上。乔汐雅，在春菱的搀扶下，步履从容地走下马车。她的眼神平静，却似能穿透一切虚妄，落在乔三那张略显焦急的脸上。

“乔三爷费心了。”她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波澜，却让在场的众人心神一震。

“姑娘。”乔三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懑：“院里这些畜生，听说老爷出事，个个都起了贼心，正准备卷了偷来的赃物逃之夭夭。”

乔汐雅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缓抬眸，目光扫过院子里聚集的众人。那双明眸中，冰寒刺骨，仿佛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杀意。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跨入院门，周身散发出的，是令在场所有人从未感受过的、属于家主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关门。”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惊雷般在众人耳畔炸响。乔汐雅目不斜视，缓步穿过庭院，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如同面对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她走到廊檐下，春菱早已眼疾手快地搬出一张椅子，安放在她身后。

“掌灯。”话音方落，老管家乔大已带着几名仆人，迅速点亮了院子周围的灯笼。昏黄的灯光下，乔汐雅审视着眼前这些人，然后，在春菱的搀扶下，缓缓落座。

“呸！”一声粗鄙的吐痰声划破了院子里的宁静。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用他那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乔汐雅，语气嚣张：“都这个时候了，还摆什么谱！”

“你怎敢出此狂言！”乔三勃然大怒，一个箭步上前，一脚便将那汉子踹翻在地。

汉子狼狈地爬起，手中的包袱被他抡圆了，带着恶风直砸向乔三的头顶。“你他娘的，就是乔家的走狗！”

乔三手臂一挡，包袱应声而裂，里面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他顺势一拳击中汉子胸口，后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着胸口倒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敢伤我们大哥！你小子是活腻了！”

“别以为老子怕你！狗仗人势的东西！”

看到同伴吐血倒地，瞬间有三四名彪悍的壮汉围了上来，气势汹汹。

乔汐雅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即便乔三身陷险境，她也未曾吐露半个字。乔三则看向乔汐雅，见她神色如常，心中顿时明了。他稳稳扎好马步，微微弯腰，冲着围上来的汉子们勾了勾手指，挑衅意味十足。

汉子们互相对视一眼，见乔三如此挑衅，眼中凶光毕露，一拥而上，企图凭借人数优势将他制服。然而，事与愿违，乔三如同猛虎下山，瞬间将几人按压在身下。馒头大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发出“砰砰”的闷响。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春菱急得眼圈儿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呵！”然而，春菱的担忧尚未落地，一声低沉的怒吼传来。随着这声怒吼，数道人影如同被无形巨力抛飞，在半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乔三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依旧蠢蠢欲动的仆人。他目光所及之处，无人不胆战心惊，低眉顺目。

“春菱，去把所有人的身契都拿来。”乔汐雅见院中尘埃稍定，方才缓缓开口。

“姑娘……”春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中满是困惑。

“去拿来吧。”乔汐雅点头，继而转向乔三，“乔三爷，请廊下落座。”

不多时，春菱捧着一个小小的檀木箱子，回到了正堂廊下。乔汐雅的目光在箱子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院子里那群人，深吸一口气：“所有签了死契的，若想离开，即刻站到前面来。”

院子里一片死寂，众人都相互观望着，猜不透乔汐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无一人上前。乔汐雅见他们犹豫不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怎么，刚才不是一个个叫嚣着要离开吗？”

“老子就是要走！”一个跛着腿的汉子，咬牙切齿地从人群中走出，恶狠狠地瞪着乔汐雅。

“好。”乔汐雅点点头，语气平静，“还有谁？”

见有人带头，陆陆续续又有六七名仆人也跟了上来。乔汐雅冷冷地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想走的，尽管往前站，若再不站出来，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话音刚落，又有五六个人也走了出来。

“好。很好。”乔汐雅的笑声中透着一股子寒意，“树倒猢狲散，你们想走，本也是人之常情，我并不怪罪。只是，你们离去，总该备些盘缠。不如，都将你们的包袱打开，让我看看，你们都准备了多少‘盘缠’。若是有缺少的，我倒是可以再添置一些。”

“哟？这是想开了？”跛脚汉子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子的盘缠就不劳烦姑娘费心了，老子正缺个婆娘……”说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前凑，竟想伸手去拉乔汐雅。“姑娘就认了吧！”

“啪！”春菱猛地扇了汉子一记耳光，银牙紧咬，眼中怒火喷薄。

跛脚汉子愣了一下，摸着生疼的脸，随即又狞笑起来：“好烈的性子，爷喜欢！春菱，要不你跟了爷吧！”说着，他便欲扑向春菱。

“咚！”乔三疾步上前，一脚踹在汉子肋下，将他踹翻在地。“再敢上前半步，老子废了你那条好腿！”

汉子倒地，身上的包袱也随之散开，一地的珍珠玛瑙、金银细软随之洒落。

“果然是备足了盘缠。”乔汐雅瞥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你们呢？也都打开看看。”

见跛脚汉子吃了亏，再无人敢轻举妄动，纷纷打开随身的包袱，将里面的物件摊在地上。

乔汐雅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乔三爷，偷盗主家财产，依大宁律，当如何处置？”

乔三起身抱拳，恭敬地回答：“回姑娘，依大宁法令，盗窃满三两纹银，即可处以绞刑。”

“好，那就按律办事。”乔汐雅顿了顿，目光转向乔三，“辛苦乔三爷了。”

“你敢！”跛脚汉子捂着肋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