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乔府惊变

夜色如墨，寂静笼罩着大宁城的上空。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却暗流涌动。一间陈设华丽却透着压抑气息的书房内，一个低沉的怒吼划破了夜的宁静：“一群废物！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烛火在恐惧中摇曳，映照着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大人，请息怒。属下尚有一计。”一个身影惶恐地匍匐在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用卑微的姿态安抚那即将爆发的怒火。

“回来。”一阵微弱的开门声打破了屋内的紧张气氛。乔汐雅急切地迎上前，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

“姑娘，您一夜未睡？”春菱将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地扶着乔汐雅在桌边坐下。看着她满脸的倦意，春菱连忙去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怎么样？”乔汐雅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饮用，而是紧紧盯着春菱，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回姑娘的话，果然如您所料。奴婢刚走出巷子，就被官差团团围住，带去了衙门盘问了许久。”春菱垂手侍立，将昨夜的经历详细地诉说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带着被审问的屈辱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乔汐雅静静地听着，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父亲卷入的案件，那些来源不明的簪环首饰，它们无疑是某个惊天罪案的关键证物。紧接着，她自己也差点儿被诬陷盗窃，若是放走了碧桃，被搜出那枚玉狮子，碧桃定罪，而她和母亲也难逃“治家不严”的罪名。

端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是谁？是谁如此心狠手辣，要将他们乔家赶尽杀绝？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在心底翻涌。

“春菱，”乔汐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将茶水送到唇边，又缓缓放下，“备马车，我们去姚府。”

姚府门前，朱红色的高大门扉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姚风挡在门后，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乔姑娘，请回吧。我们老爷和公子都出远门了。”他的身子严丝合缝地堵住了门缝，仿佛一尊无法撼动的石像。

乔汐雅再次被拒之门外，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哎，你们瞧，是不是她？”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乔汐雅的心猛地一沉。

“应该是吧，天还没完全亮透，就急匆匆地赶着马车堵在人家姚府门前。”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这是谁啊？”

“听说是乔大人家的千金。”

“什么乔大人？你没看到城门口的告示吗？他现在可是朝廷重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已经判了秋后问斩呢！”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春菱看着乔汐雅脸上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喝止了周围的议论。

“谁胡说了？天亮着呢！那城门口的告示板上明明白白写着呢。我虽然不认字，可听张捕快念得清清楚楚！”那名大娘得意洋洋地扬了扬头，一副“我消息灵通”的样子。

“姑娘！”大娘话音刚落，乔汐雅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春菱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焦急地劝道：“姑娘，别听他们胡说，快回家吧。”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那大娘立刻炸毛了，叉着腰，手指着春菱，声色俱厉，“谁胡说了？你们不信就自己去城门口看看！”

“够了！都给我闭嘴！”春菱被这妇人的聒噪气得浑身颤抖，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难道你们非要看着我家姑娘死在你们面前才甘心吗？”

“活该！”那大娘反而更加得意，见春菱似乎有些退缩，她眉梢眼角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谁叫她有个不争气的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哼！”她冲乔汐雅翻了个白眼，挎着装满菜的篮子，扭着肥胖的身躯，挤进了人群，消失在街角。

“大家散了吧！都散了吧！”春菱看着越围越多的人群，心中又急又怕。她只得先将乔汐雅扶上马车，然后硬着头皮，拉紧缰绳，驱赶着马匹，用马车粗暴地冲散了人群，驶离了姚府。

“春菱……”马车内，乔汐雅虚弱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去城门口。”

“姑娘，咱们还是回家吧。”春菱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劝说道。

“去城门口，我要亲眼看看那告示。”乔汐雅的语气异常坚定，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

“公子，公子！老爷吩咐了，这几天不准您出门！”姚风站在姚茗熙身旁，像个忠诚的门神，试图用身体阻挡姚茗熙出门的脚步。

“哎呀，你拦着我做什么！”姚茗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见姚风似乎铁了心要阻止自己，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金鱼池旁的假山石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老爷说了，乔大人得罪了人，乔姑娘又托您帮忙，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跳。”姚风喘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他拍了拍胸脯，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什么火坑？”姚茗熙闻言一愣，一脸茫然。

“您不是着急忙慌地要出去，为乔姑娘跑乔大人的案子吗？”姚茗熙的反应让姚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疯了？我为她？”姚茗熙被气笑了，脸上写满了荒谬。“要不是为了她那个貌美如花的好姐妹，我又怎么可能跟她走得那么近？她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大理寺丞，我爹是谁？”姚茗熙抬起下巴，傲然说道：“我爹是大理寺少卿！”

“可是，老爷和乔大人之间的婚约……”

“那不过是当年我爹和我爹，同门同好，开玩笑随口一说，谁知道他们家还当真了。”姚茗熙的鼻腔里挤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那……公子您急着出门……”姚风试探着问道。

“哎呀！春光正好，林姑娘约我郊外放风筝！”姚茗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

“林姑娘？”姚风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封安，林国师家的千金，也是乔姑娘的好姐妹，林瑶珠！”姚茗熙说着，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公子，公子！”姚风急忙跟上去，连忙说道：“乘马车去吧，免得遇见乔姑娘。”

“再去拿个软垫子，林姑娘身娇体贵，马车垫得软和些，坐着才舒服。”得到姚风的“放行”，姚茗熙迫不及待地吩咐道，生怕耽误了与林瑶珠的约会。

……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春菱赶着马车，载着失魂落魄的乔汐雅回到了乔府门前。映入眼帘的，是大开着的院门，以及院子里一片混乱、惊慌失措的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