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太子坦白惊帝父

软禁宫中半月，容荃的面色依旧苍白，却消瘦得不似人形。皇上瞧着，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的皇子，纵使是为了牵制镇国公，那份感情，又岂是说断就断的？

“怎会瘦成这般模样？府上的人都是如何伺候的！”皇上语气带着责备，目光锐利如刀。

容荃垂首行礼，领了这句斥责，却并未申辩，只是静默地立在那里。

皇上凝视着他，语气稍缓：“为何不语？是心中埋怨朕？”

容荃紧咬着下唇，心中涌起的思念，如决堤的洪水，席卷而来，几欲将他吞噬。那份思念，曾被他压抑得很好，可方才那一面，瞬间爆发，狠狠地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带来阵阵锥心的疼痛。

压抑不住的，是眼底泛起的红意。

“儿臣不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破碎而颤抖。他真的，是无比地思念那个人。

皇上哪里知道，只当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幼到大，容荃的生活轨迹，他了如指掌，却从未见过他这般红了眼眶，声带颤抖。

“不敢？朕看你是胆大包天。”虽然话是这么说，皇上的语气终究是软了下来，“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若非朕的亲生儿子，怎会将太子之位许给你？怎会亲自教导你政务？”

容荃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儿臣并非因为此事。”

皇上挑了挑眉，问道：“那你又是为了何事？莫非是先前矜贵人被诬一事？”

容荃思念苏芊芊已到心肝欲裂的地步，索性也就不再遮掩，只想借此机会倾泻而出：“儿臣是清白的，儿臣从未做过。”

他哑着嗓子，竭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但那股子压抑不住的情绪，却让皇上瞬间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件事竟能引起容荃如此激烈的反应。

“罢了，想来再关你些时日，后果不堪设想。”瞧着容荃激愤的样子，皇上长叹一声，算是给容荃松口，承认了之前的失察。“当时是朕一时糊涂。”

容荃不敢再纠缠此事，便不再言语。皇上静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幽幽开口：“此次苏将军凯旋大捷，可曾见过？”

提及苏芊芊，容荃的心瞬间被点燃，精神也随之振奋起来。“刚进宫时，在宫门口碰见了，说了几句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苏将军还关心了儿臣，让儿臣不必理会那些传言。”

他知道，他与苏芊芊在宫门口的相遇，绝逃不过皇上的眼线。苏芊芊最后那句话，分明是在为他铺路。这份情，他要领。

一想到那个人，容荃的心里，便涌上一股又酸又软的情绪。

皇上看着容荃那副似乎还挺感激对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觉得，她是在关心你？”

容荃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努力装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并非如此吗？”

皇上摆了摆手：“蠢货！人家那是在试探你。”

容荃稳住心神，问道：“试探儿臣？试探儿臣什么？”他随即停顿了一下，仿佛恍然大悟般，语气带着几分后怕的愤怒，“难道她是在试探儿臣对传言的态度？试探儿臣与父皇的关系？亦或是试探儿臣其他的什么？”

越说，容荃越是愤怒。这份愤怒，让皇上感到十分满意。

“她手底下有许多兵，都曾跟随你的皇伯父。当年你皇伯父驰骋沙场，那是何等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如今传出这样的谣言，军中难免会有人多想。”

容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且不说这谣言究竟从何而起，单单苏芊芊率领苏家军所立下的赫赫战功，那是用无数亡魂与鲜血堆砌而成的。而皇上此刻这番话，容荃觉得，是在替苏芊芊感到不值。

然而，他这瞬间的脸色变化，落在皇上眼中，却成了他因苏芊芊的试探而生气。皇上的满意之情，愈发浓厚。

“过些日子便是百花节了，届时京中贵女皆会前往大佛寺上香。前几日荣安侯刚向朕提过一嘴，你也知道，他向来十分宠溺府中的三小姐。三小姐届时要去大佛寺，而他那几日却脱不开身，你且陪同她一同去，如何？”

皇上的这番话，既不算是明示，也绝非暗示，而是直接点明了意图。容荃并没有装聋作哑，而是凭借直觉，立即回绝道：“儿臣不敢耽误荣三小姐的时辰。”

皇上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你究竟能看上什么样的人物？昨天的宴席上，你二弟还向朕请求，想迎娶秦太傅家的长女。可惜那丫头还未及笄，你二弟便已开始思量正妃的人选了。你倒好，依旧不紧不慢，当真是要把朕给急死不成？”皇上此刻，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容荃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儿臣……似乎并不喜欢女子。”

皇上本欲端起茶杯，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连一旁的内侍总管，也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向了太子。

皇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满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容荃：“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反正话已出口，容荃索性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坦然道：“儿臣不喜女子，见任何女子，儿臣都……都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儿臣……儿臣尝试过，纵使貌若天仙，也毫无用处。”

皇上从未想过，真的会将皇位传给容荃。他过去一直在为太子妃的人选而烦恼，总也想不到一个既能保全颜面，又不会给容荃带来任何实际利益的人选。因此，对于早已过了大婚年纪的容荃，婚事就这样一年复一年地被拖延下来。

最近，皇后又动了给二皇子立妃的心思，这让皇上倍感紧迫。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容荃口中听到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