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庆功宴上暗潮涌

边塞的号角早已喑哑，只余下凛冽的寒风在草原上呼啸。苏芊芊，这位披着战功锦袍的女子，此刻正独自一人站在府邸的窗前，凝望着那片被夜色吞噬的苍茫。

“大人，可要派人去打探一番？”侍卫王宇恭敬地立在一旁，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确定。

苏芊芊指尖轻捻，回首望向他，眼底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此事，你去办吧。”

王宇领命，却又迟疑片刻，拱手道：“大人，咱们武将，如今功勋卓著，若是与皇子们走得太近，怕是不妥。”

这道理，苏芊芊又何尝不知？自她领兵以来，回京后便一直刻意与朝中诸皇子保持距离，从未有过丝毫瓜葛。然而，身体可以避开，那颗心呢？她无法左右自己对某人的在意与牵挂。纵使明知，身负储君之位的太子，与战功赫赫的她，二人之间根本没有可能有个圆满的结局。正是因为预见了这般没有结果的可能，她反而更加无法抑制住心头那份淡淡的情愫。在这辽阔的边疆，在寒风凛冽的夜里，仰望那缀满星辰的天幕，她总觉得，心中需要被某种东西填满，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感到踏实。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苏芊芊正欲开口，却被匆匆而来的宫人打断。前方的庆功宴即将开席，她只得将未尽的话语收回，随着人流步入那喧嚣的宴席。

庆功宴上，笙歌达旦，热闹非凡。帝王龙颜大悦，群臣纷纷举杯，一时间，向苏芊芊敬酒之人络绎不绝。她已然被灌了三坛子烈酒，虽说未至酩酊大醉，但步伐已有些踉跄。

就在这时，二皇子端着酒盏，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苏芊芊慌忙起身，强打起精神，脸上挤出客套的笑容，恭敬地接过了二皇子手中的酒杯。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明显的信号：请勿靠近。

二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瞥了一眼身旁的镇国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意味。“我完成了任务！”他心道。收回酒杯，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席位，未曾多说一句话。

镇国公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

皇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扫视着殿内，忽然转头对身旁的皇后柔声问道：“太子今年，是否该选妃了？”

皇后笑靥如花，迎合道：“是呢，前几日臣妾还与母后提起此事，母后也觉得，太子殿下也到了成婚的年纪，选妃之事，终究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心意，选一个合心意的才是要紧。”

皇上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觉得，苏芊芊如何？”

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皇上饶有兴致地望着皇后，接着说道：“朕觉得，苏芊芊此女倒也不错，只是……这些年她一直领兵在外，身子或许受了不少损伤，虽然品性不错，但未必能有孕。苏家似乎还有一个女儿，与苏芊芊年纪相仿，叫什么来着？”

皇后的心，瞬间坠入冰窖。他们精心策划了多年的计划，就是为了将苏芊芊与二皇子撮合一对。而皇上，此刻却为何提起太子，又为何提及苏家另一位女儿？难不成，是要将太子推到风口浪尖？

皇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只听她笑意浅浅地说道：“陛下说的是苏云云，只比苏芊芊小上一些，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只是，这苏云云毕竟是苏家妾室所出，虽然后来被抬为平妻，但到底……”

正经人家，谁会轻易抬平妻？这分明是对嫡妻的一种羞辱。即便日后身份得以确立，旁人当面不说，背地里也难免会瞧不上。按理说，若苏云云嫁给了太子，皇后应该乐见其成，因为这意味着整个苏家都将站队太子。可如今，这苏云云是苏芊芊的妹妹，这层关系让皇后心生忌惮。

皇后故作慈悯状，轻声说道：“恐怕连做侧妃，她也不够资格。陛下，您还是要考虑一下太子的名声才是。”

皇上笑着反问：“那么，老二的王妃，你可有人选了？”

皇后心中一凛，揣摩着皇上的用意，不敢轻易作答。她只能含糊地说道：“他怎能越过他哥哥去？太子尚未婚娶，他怎能先行大婚？”

皇上却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朕瞧着，秦太傅家的长女，倒是很不错。”

皇后心头一窒，皇上这是要强行指婚了吗？秦太傅家的女儿固然不错，但秦太傅的势力，又如何能与镇国公府的苏芊芊相比？

“这个……”皇后刚想开口，二皇子却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他本该在朝臣之中觥筹交错，此刻却插嘴道：“儿臣谢父皇恩典，儿臣非常喜欢秦太傅家的小姐。”

皇后差点被他这番直白的话气得倒仰。“胡说什么！今日是苏将军凯旋的宴席，你皇兄不在，你不好好招呼苏将军，在这里搅什么浑水！”

二皇子竟直直地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立刻吸引了殿内众人的目光，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这边。

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二皇子，面上却佯作不悦，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二皇子抱拳，朗声说道：“儿臣心慕秦太傅家长女秦婉如已久，恳请父皇赐婚！”

殿内，秦太傅先是一愣，随后慌忙起身，跪倒在地，恭敬地禀报道：“陛下明察，小女婉如，尚未及笄。”

皇上轻笑一声，如同一个慈父责怪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般，“听听你说的混账话，人家秦小姐尚未及笄，你这是在败坏她的名声。”

秦太傅立刻叩首道：“臣不敢。能得二殿下垂爱，是臣小女的荣幸。只可惜她福薄，年纪尚幼。”

二皇子一脸情深意切地说道：“我愿意等。”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低声喝斥道：“胡闹！还不快起来！人家姑娘家的名节，岂能容你这般胡来！”说罢，她又转向席间的镇国公的两个儿子，吩咐道：“你们还不快带二皇子下去醒酒！”

二皇子还想争辩，却见秦太傅转过头来，朝他深深一拜，说道：“承蒙二殿下抬爱，但臣不敢隐瞒。去年年底，婉如大病一场，有位道长曾为她相看，说婉如命格奇特，若想来日平安喜乐，须得五年之后才能成亲。”